孙世选：安倍经济学与“日本病”

来源：“清华金融评论”微信公众号

作者：孙世选

日本前首相安倍晋三去世后，“安倍经济学”将何去何从的问题得到外界广泛关注。

“安倍经济学”（Abenomics，アベノミックス）是指安倍晋三2012年底第二次出任日本首相后加速实施的一系列刺激经济政策。

“安倍经济学“的实施可大体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为2012年末至2015年，主要是“四支箭”政策，包括：激进的宽松货币政策、积极的财政政策、促进增长的结构性改革，以及政府财政健全化（包括提高消费税税率等）。其中，前三支箭最早实施也最为有名，因此“安倍经济学”常被称为“三支箭”。

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第一阶段的第一支箭，即激进宽松货币政策，包括2%通胀目标、无限量化宽松（所谓的QQE（qualitative and quantitative ease））、修改日本银行法以及推动日元贬值等。

第一支箭射出后效果可谓立竿见影，日本股市摆脱了泡沫经济破灭后的长期低迷，逐步走高，日元汇率下跌。

第二支箭主要内容是扩大国家财政支出，实施大规模公共投资。

第三只箭包括推进《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协定》（TPP）、宣传促进女性就业的一系列政策、推进企业改革等。

“安倍经济学”的第二阶段从2015年开始，涉及所谓的“新三支箭”政策，包括强力经济、养育支援、社会保障。

概括来说，第一阶段的第一支箭是通过宽松的货币政策拉动总需求，第一阶段的第二只箭和第四之箭的目的是增加政府财政支出，增加总需求，第一阶段的第三支箭和新三支箭的目的是，通过推动就业来增加总供给，通过推动投资来增加需求。

日本经济在1990年泡沫经济破灭后经过了“失去的20年”，长期限于低利率、低通胀、低增长。

与此同时，日本的人口老龄化问题日益严重。日本是全球最早进入老龄化，也是老龄化程度最严重的国家之一。日本的65岁以上老人占总人口早于1970年就突破7%。2019年，日本65岁以上人口达3588万，占比28.4%。据预测，到2036年，日本65岁以上人口将占总人口的三分之一。人口老龄化严重下，不仅经济增长乏力，而且带来巨额养老金支出的持续压力。

“安倍经济学”就是在日本经济增长缺乏内生动力和老龄化趋势加剧的这种大环境下推出的。只有日本仍然面临这种经济环境，仍然患“日本病”，那么“安倍经济学”就有其发展空间，这与具体政治人物的生死去留关系不大。

“日本病”究竟是否有药可救？从“安倍经济学”的实施效果看，“日本病”的有些症状减轻了，有些症状并无明显好转，治病的代价不小。同时，日本利用养病的间歇“练内功”，夯实了在一些领域的基础技术实力。

当前日本宏观经济面临的主要问题是财政状况严峻。截至2022年3月末，日本政府长期债务余额首次突破千万亿日元关口，达到1017.1万亿日元（10万亿新元），连续18年增长。包括国债、融资、政府短期证券在内的政府债务总额为1241.3万亿日元，较上年同期增加24.8万亿日元，连续第6年创历史新高。

伴随着日本严重的财政状况的是日元汇率近期的加速下跌。虽然“安倍经济学”的初衷之一是通过日元贬值策略，将日本拉出经济持续低迷的泥潭，但汇率短期大幅下跌的隐患很大，后果难料。

从全球看，“日本病”可能成为21世纪发达经济体的“新常态”。不只是日本在泡沫经济破灭后长期患上了低利率、低增长、低通胀的“日本病”，“日本病”有在全球蔓延的倾向。欧洲实际上也染病了，美国也不排除患 “日本病”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