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竞：菲律宾外交表态有利区域稳定

张竞

小马可斯胜选菲律宾总统后，西方媒体就已预见他将承接杜特尔特的外交基本政策，尽量避免与中国对立，避免陷入华盛顿与北京大国角力的漩涡，造成马尼拉与北京双方关系僵局。从他当选就任前各项发言，就可证明他确实有意摆脱与淡化双方矛盾，争取同北京合作的空间。

在小马可斯就任前，菲国前外长洛钦宣布终止与北京合作开发南中国海油气协商项目。西方各国在审视此事时，多半以负面角度解读，却未注意到双方对此其实是和气收场；而且2018年11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出访菲国时所签订的多项合作交流项目，目前都进展顺利，产生正面结果。

菲律宾在西方各国运用南中国海领土与海域争议，以遏制中国崛起之大战略布局中，确实处于关键地位，特别是当初西方刻意鼓吹亚细安各国与中国对话协商，就是希望塑造东亚区域对抗态势，从中获得日后政治操作介入的口实。

但欧美强权未曾料到北京以正面态度回应，并透过积极协商，在2002年11月4日顺利与亚细安共同发表《南中国海共同行为宣言》，并且赓续推动草拟《南中国海行为准则》。尽管过程时有波折，北京却将西方打算用来箝制其作为的机制，转化成对亚细安推动外交的有利舞台，更让区域外强权丧失挑拨离间的空间。

在2016年7月12日由菲律宾发动的南中国海仲裁案宣判时，西方战略界普遍认为，仲裁结果将会激化马尼拉与北京紧张对立，战略天平亦将可望因此倾斜，却没料到当提起仲裁的总统阿奎诺离任后，继任总统杜特尔特并未追随政策，反而搁置仲裁结论，积极改善与北京关系，最后让双方互动趋于稳定，也让有意操弄南中国海议题之强权大失所望。

小马可斯总统就职后，中国外长王毅7月5日成为菲律宾新任外长马纳洛首位邀访的友邦外交首长，并依据行程安排晋见小马可斯，让他获得就任总统后，公开对中国外交政策表态的良机。果不其然，小马可斯除重申不希望让南中国海争议妨碍双方关系发展外，更积极提出多项增进互动往来的愿景与目标。

整体说来，菲国外交表态，确实有利于区域稳定；但在乐观期待下，还是要审慎关注客观战略环境下列数项要素，掌握趋势变化，才不致应对失当。首先就菲国近年经济发展势头来说，整体国力确实有实质改善，当财源相对充裕后，尽管马尼拉也在积极整建军备，却无意运用武力与中国对抗解决争端。

其次，南中国海争议对话进展有限，各国对研商《南中国海行为准则》步调缓慢，证明解决南中国海争议问题并无急迫性。若是深究整个协商历程，仔细思考不论岛礁争议如何升温，就算是越南曾经与中国两度兵戎相向，但由于通过国际航运航道远离争议岛礁，商业海运完全不受影响，相关保险费率持平稳定，就可理解南中国海领土与海域争议，虽是周边国家可运用之政治话题，但本质上不足以成为遏止双方关系提升的障碍。

再者，假若华盛顿与北京关系对立情势继续恶化，不论双方如何希望保持表面和谐，若美国还是持有一山不容二虎思维，摆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架势，来处理双方关系；而北京对美国所言充满猜疑，特别是针对台湾问题，认定华盛顿是存心在弱化一个中国架构，大打台湾牌来抗衡北京时，马尼拉如何明哲保身，不要无端卷入其中，成为华盛顿对付北京的马前卒，就成为考验菲国政治智慧的关键要素。

最后，当马尼拉面对北京拿出此等外交基调后，对亚细安各国有何影响，特别是对南中国海争议当事国来说，会不会有所启发？就协商《南中国海行为准则》又将产生何种效应？亚细安成员国都理解必须凝聚共识，才能获得与中国对等协商周旋的本钱。马尼拉政权交替后，整体外交政策原则稳定，确实是正面信号，未来是否有机会顺势作为，确实可积极期待。

自从俄罗斯与乌克兰开战以来，西方政论将乌克兰境遇感性地投射到台湾，同时倡议亚洲版北约声浪再起，将亚细安错误类比成欧盟，更积极撮合东京与首尔互动关系，希望推动遏制中国的战略布局。尽管对亚细安各国来说，这种类比根本就是无端引喻，但许多西方政论家与战略谋士仍有遐想。面对小马可斯如此表态，就算不是当头浇下冷水，大概也会大失所望。

作者是中华战略学会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