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巴黎奥运反映时局
巴黎奥运会在8月12日落幕,主办国法国虽然之前经历了国会选举所导致的政府难产等政治动荡,却仍然为全世界举办了一场基本成功的盛会。根据主办官方的数据,巴黎奥运在电视和数码平台共播出1万1000个小时的赛事内容,比上一届东京奥运高出15.8%。包括在东道主法国,奖牌得主大国的美国、中国等,巴黎奥运的电视和数码平台收视率均破纪录,显示全世界的关注程度。在当前的国际乱局里,代表和平和人类团结的奥运获得热捧,显示人们的普遍心愿。
本届奥运从第一天就发生争议,此后的各类风波,反映当下全球的热点政治话题,都集中呈现在这一世界体育赛事里。
开幕式的文化演出,被基督徒质疑亵渎《最后的晚餐》,梵蒂冈更发表声明,对内容冒犯基督教乃至所有宗教信仰,表达深深的悲哀。主办单位称演出内容取材自17世纪荷兰画作《诸神的盛宴》,来自希腊神话,非但没能平息争议,还引发质疑者“煤气灯效应”(类似指鹿为马)心理霸凌的新指控。在“新无神论者”近年盛极而衰,基督信仰在西方有复苏之势的背景下,争议更具政治文化意味。
另一带有政治意味的争议,发生在女子拳击赛选手的性别认定。参与赛事的阿尔及利亚和台湾选手的性别鉴定有XY男性染色体,在各自的赛事中获得金牌,被反对者形容为对女性的暴力和女性体育的侮辱。对两名选手是否属于女性,赛后依然莫衷一是,凸显全球性别政治运动所导致的认知错乱。此外,美中博弈的大背景,也让巴黎奥运奖牌榜的排名,染上了浓浓的政治色彩。中国金牌数首次与美国并驾齐驱,让社会主义的体育举国体制,与资本主义全民体育的优劣之争,隐然浮上台面。
象征人类和平团结的奥运,从来就摆脱不了现实政治冲突的干扰。在俄乌战争和中东冲突升级背景下举行的巴黎奥运,自然免不了全球热点政治话题的出现。纵观历史,近代奥运同现实政治的纠葛不断,从二战前的1936年柏林奥运,纳粹政权企图展示日耳曼民族主义的伟大开始,当中出现的重大政治干扰,就有1972年以色列选手遭恐怖分子杀害的慕尼黑奥运、1980年因苏联入侵阿富汗而被西方世界抵制的莫斯科奥运、本届俄罗斯和白罗斯运动员参赛权的受限等等。不难想见,类似的困扰今后还将继续。
同属世界热点话题的环保减碳运动,在巴黎奥运也有所回应。主办官方为了减少碳足迹,决定放弃大兴土木的传统,利用现有体育设施主办各类赛事;同时拒绝在选手村安装冷气机,并为运动员提供纸质床等能再循环的材料。对于奥运越来越有铺张浪费以及商业性质异化体育精神的批评,巴黎奥运的创意性做法,或许能产生新的启示。当然,作为一场成本浩大的国际盛事,奥运无法避免如现场转播权收费等各种利益夹杂其中。但如何尽量轻装上阵,减少非议,还是有助于回应各界的批评和抵制。
同样与各届的赛事一样,个别运动员所展现的体育精神,适时提醒人们比赛除了胜负,参赛者更须具备神圣的荣誉感。中国羽球女单选手何冰娇在颁奖仪式上,一手握着银牌,一手握着西班牙奥委会的徽章,对负伤弃赛的西班牙选手卡罗琳娜致敬,就体现应有的奥运精神。同样的,美国体操名星拜尔斯和队友柴尔斯,在领奖台上向夺金的劲敌巴西选手安德拉德俯首鞠躬,广受赞誉。获得乒乓球混双铜牌的韩国选手林钟勋,在颁奖仪式后邀请中国和朝鲜选手自拍合影,象征体育本就应超越政治分歧与对立。
新加坡男子水翼风筝板铜牌得主墨士廉为国争光,也引发对于体育的深入思考。墨士廉和2016年里约奥运会100米蝶泳金牌得主约瑟林一样,主要是由家庭栽培,体现父母对于孕育杰出运动员的关键作用。过去两年我们在邻里设立新的高质量运动基础设施,并提升现有设施,让更多国人有机会参与运动和发展自身潜能。在争取国际赛事的得奖排名表现上,人口小国注定吃亏,但也不一定无力回天。在投入更多硬件和资源推动全民体育之际,如何让年轻人更热爱运动,让运动成为全民生活习惯之一,恐怕同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