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扬：道与魔 谁棋高一着？

英国西北部的海滨小镇绍斯波特（Southport）7月29日发生刀袭案，一名17岁少年持刀闯入舞蹈班行凶，导致三名女童死亡、10人受伤，一场反回教徒暴力骚乱，随即在极端右翼团体的煽动下爆发。

假消息称持刀袭击者是激进回教徒非法移民，导致英国多地的难民收容所和回教堂成为攻击目标，事态更随着社交媒体虚假消息的推波助澜而恶化，蔓延至多个城市。

事实上，英国警方已经公布行凶者的身份。他是一名出生在英国加的夫（Cardiff）的青年，父母来自卢旺达，根本不是什么回教徒非法移民。

英国政府后来将矛头指向社交媒体，说注意到有网络机器人在活动，虚假消息被人放大，而社媒公司没有采取更多措施来阻止这类行为。

说社媒没有阻止这类行为，已经是非常客气了。

拥有社媒平台X的美国亿万富豪马斯克在这起事件中是直接拱火的一方，声称骚乱是大规模移民导致的，而且内战不可避免。他发表的文字被右翼分子大量转载，煽动更多人走上街头。

这还只是有影响力的人发表简短文字就能取得的效果。试想想，如果有人借助人工智能生成的视频、音频或者图像造谣，让你“亲眼看到回教徒非法移民杀人”，那样的杀伤力将是非常惊人的。

8月4日探讨深伪对大选影响的实况报道《线上深伪真假难辨，线下选举众口莫辩?》见报后，就有读者忧心忡忡地对我说，如果人工智能专家都认为造假者不可能被打败，那人们岂不是只能被“魔”牵着鼻子走？

这名读者犯了许多人都有的毛病，就是在阅读的时候不够仔细。不留意细节，也是让人容易受骗的因素，比如在接到电邮后没有发觉字母顺序的不同，就径自点击下去，很容易就被带到恶意网站上去。

人工智能专家受访时说的是，如果用科技对科技，那肯定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因为用来鉴别的科技拿来造假，只会让假的内容更逼真。不过除了用科技来检验深伪，人们还有验证信息发布者身份和传播途径是否可靠这两种方式。

在技术以外，也还有让熟悉情况的人鉴别虚假信息的做法。不过这首先取决于人们是否熟悉正确的信息，以及有没有足够的人力来完成这项工作。

本地社区伙伴义工团体“查友”（CheckMate）创办人陈炳文就担心，到了大选他们会忙不过来，因为每一条细心的验证都需要时间。他希望未来能有更多人加入查证者的行列。

其实，无论是借助科技手段，还是有人替你查证内容，都不能够根治虚假消息泛滥的问题。

为人们打预防针的最理想方式，还是得寄望于想把重要消息传递出去的那一方，更多地通过具有公信力的媒体发布消息，以及在各种场合积极阐述观点，让正确的信息占领传播通路，而不是将舆论场拱手让给虚假陈述和阴谋论者。

这应该才是在这场魔与道的斗争中，占据上风的有力做法。

（作者是《联合早报》资深高级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