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俄乌战争多方角力下峰回路转

经过将近30个月的胶着战斗，俄乌战争局势正出现重要变化。乌克兰近日突击两国边境的俄罗斯本土库尔斯克州，俄罗斯已经从边境紧急撤离数万居民，并宣布在边境三个地区展开反恐行动。反恐行动的目的是由军方全面控制当地活动，包括实施通信监控。俄罗斯也同时展开反击，双方的实际战斗进展有待更多信息发出来，但战况可能出现的转变或许有多方面影响，值得关注。

刚在不久前，俄乌双方都释放了和谈意愿与各自的条件，乌军此时的突袭，一个明显用意是以战逼谈，并为接下来可能出现的谈判累积更多筹码。这项战略构想的背景是基辅官方坚持收回所有失地完整主权的想法，随着战争旷日持久，西方的支持开始出现不同声音；在取得最先进的F16战机等武器并获得华盛顿首肯之后，基辅以之前进俄国本土让战事出现另一种倾斜，是预料中的选择。如果任由僵局持续，若几个月后特朗普出任美国总统，基辅的处境可能更不由自主。F16战机投入作战，对乌军取得空优发挥巨大作用，开辟俄罗斯境内战场，也有助于围魏救赵，缓解乌境内其他地区俄军所造成的压力。然而，基辅想要的结果，必须在它能有效巩固甚至扩大在俄境内的战果下才能实现。

乌军攻势虽然出乎莫斯科预料，但俄军已经开始增兵前线，而能否有效回击乌军，夺回失地，将让外界看清楚俄军当下的实力。另一方面，随着俄国短期内无力重振黑海舰队，乌克兰在南方的攻势有没有可能重新掌控克里米亚，也值得关注。克里米亚的主导权也是未来谈判中双方的筹码。

在这一波新的战役中，莫斯科面对乌军所做出的反击力道与作战实力如何，关系重大，一旦俄军反击不力或流露出军心涣散的迹象，很可能牵一发动全身，可能激励乌克兰在优势武力下顺势攻占更多领土，也可能左右西方社会对战争的态度。

拜登政府力挺乌克兰抗战两年多，却始终不愿放手让乌军反攻俄国本土，是为了避免战争升级导致北约卷入战火。华盛顿在今年中改变立场，默许乌克兰使用美制武器反击俄罗斯本土，主要是为了更快速在战场取得明显优势，如果能在拜登任内出现大逆转，对民主党11月的整体选情有利，可以从现实战果上抵消特朗普夸口一天解决战争的迷思。欧洲国家乐意加速支持乌克兰反击，也着眼于在特朗普一旦上任后可能出现不利于欧洲的变数。

基辅战力突然大幅提升，莫斯科看似相对不利，但对后者来说，毕竟幅员大很多，两个情况可能帮助普京暂时不败。一是权力继续稳固，军队保持士气；二是静观美国大选结果，如果特朗普当选，预料急于促和，很可能对莫斯科比较有利，如果哈里斯当选，可能延续拜登路线，继续让战事拖延，对莫斯科没有立即的不利，实则对俄乌都是悲剧。

乌军若持续向库尔斯克州挺进，甚至扩大战果，会否控制邻近的俄国主要核电厂，或两军会不会为核电厂交火，正成为国际瞩目焦点。随着双方持续增兵前线，国际原子能机构上周四和周五连续发出警告，要求发挥最大克制，避免发生核电厂的意外。

乌克兰最新战略带给国内极大振奋，但如果不能速战速决或至少巩固战果，可能再度让支持者泄气。它至今所获得的支持，更多是建立在被侵略者的弱者姿态上，但作为欧洲最穷国家之一，乌克兰的战斗力在现实面前能支持多久，令人疑惑。俄国民众至今仍多支持普京打这场仗，但出乎普京意料的乌克兰人抵抗意志，正导致俄国国力持续衰败，赔了夫人又折兵。对俄乌来说，旷日持久的战争，结局越来越可能是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