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孟达：没空伪装的马哈迪

邻国六州（槟城、雪兰莪、森美兰、吉打、吉兰丹和登加楼）选举在即，选战热度不断上升。在各政党联盟紧锣密鼓声中，马来西亚政府日前宣布，计划制定称为“国家与民族法”的新法令，对付操弄王室、种族及宗教课题的人士。马国负责法律及体制改革的首相署部长阿莎丽娜说，新法类似于新加坡的维持种族和谐法令。

马国现有的《1848年煽动法令》对付渲染“3R”课题（种族、宗教及王室）的人，但它主要是针对刑事罪犯。近日选战烽烟四起，一些政治人物又再肆无忌惮地操弄“3R”课题，马国政府显然有感于现有法令之无能为力。

吉隆坡《星洲日报》曾于2021年1月7日报道：“反极端主义项目”发表“全球最危险20大极端主义者”名单，前首相马哈迪排名第14。这则旧闻最近又被马国网民挖出来议论，事出必有因。

至今还未看到更新的“反极端主义项目”名单集合了各路极端主义的国际江湖恶煞，排前两名的是黎巴嫩境内真主党（Hezbollah）秘书长哈山、伊斯兰国组织（ISIS）哈里发的阿米尔，都是响当当的恐怖组织领袖。

老马当年之所以被看上，因为他反犹太、反西方；在2020年10月法国遭恐怖袭击时，他还发表了一番挺恐怖袭击的言论。

多年来，老马努力伪装成一个“温和的极端主义者”，让他在国际上还吃得开，在马国国内，曾经拥有不少华族的崇拜者。

老马近日索性揭下伪装的面罩，在脸书公开宣扬极端种族主义言论。例如，他说马国虽由不同种族的公民组成，但并不意味着它是一个多种族国家，宣扬多元种族的说法违反了马国联邦宪法。他的依据是，马国联邦宪法并没有阐明马来西亚是一个多元种族国家。结论是：“凭借国语、传统和马来王室，宪法可以确认这个国家就是一个马来国家。”当年他在20大恶人名单上只名列第14，实在有点委屈他。

老马终身不渝地通过政策灌输马来种族主义，在政治上翻云覆雨，把非马来人边缘化，他的政治手段，却也在无意中分裂了马国社会。在其22年加22个月的执政中，他的种族政策渗透政治、经济和社会各个层面，后果有目共睹。

马国最近发生了一件怪事，吉兰丹州一名经营服装店的华族女店主因在店里一身短裤T恤衫，遭哥打峇鲁市议会开罚单，理由是：穿着不端庄！

这个事件引起社会一阵哗然，网民热议，马国旅游、艺术及文化部长张庆信呼吁政府不要让这件事重演，他担心这会吓跑外国游客，影响旅游业。

从更高的角度来看，这个风波隐藏着更值得担忧的信息。多年前，柔佛州也曾发生马来人经营的洗衣店拒绝华人客户的生意，因为华人的衣服不圣洁，可能沾污洗衣机。此次的所谓的“穿着不端庄”事件与之相比，前后两件事的本质是一样的，今时今日，极端回教思想可能随着伊斯兰党势力的壮大而向各个领域蔓延，各类荒唐事件将变成马国社会的常态。

伊斯兰党领袖哈迪阿旺声称，伊斯兰党有权管束非回教徒的穿着。言外之意是，伊斯兰法律也可以用在非回教徒身上，这跟老马的极端言论不遑多让。98岁的老马，时间不多，他越老越邪，乃是垂死的挣扎。首相安华要揭发他多年为家族敛财，窃夺国家财富的底，老马最后的手段就是搅局（这也是他最擅长的），摧毁团结政府，让马国政治再重新洗牌，分散人民的注意力。马哈迪保藏祸心的言论并不新鲜，只是变本加厉而已。

马国现在要向新加坡的维护种族和谐法令看齐，但新加坡的法令也已在酝酿新的版本。

内政部、国家安全协调秘书处、外交部、国防部、交通部和永续发展与环境部今年4月13日发布施政方针附录时透露，为因应新威胁，新加坡将更新法律，近期将出台维持种族和谐法令，鼓励不同种族群体相互宽容以待。

李显龙总理早在2021年国庆群众大会上宣布将制定维持种族和谐法令。当时，冠病疫情刚暴发不久，一些涉及种族的事件引起社会关注，法令旨在整合与种族相关的条文，也会纳入一些较柔性的措施。

维护种族关系并不表示种族关系的议题将是一个禁区，谈论不得。相信即使新的种族和谐法令出台后，主流媒体和网络平台上有关种族的课题不会销声匿迹。完全听不到、看不到种族关系的议题，并不等同种族和谐在新加坡已不再是一个问题。

内政部长兼律政部长尚穆根最近在新加坡政策研究所35周年大会“重新审视多元主义”的对话上，也无法回避一些“敏感”问题，他说马来社区希望维持占人口14％到15％第二大社群的地位，“如果打乱这个格局，就是削弱马来社群的信心”。

种族关系的议题若“扫入地毯下”，只能为表面和谐的社会埋下地雷。拟议中的新法令含柔性措施，且看政府将来维护社会和谐如何刚柔并济。但对付马哈迪式的极端人物决不能手软，让他这类恶人在本岛国没有撒野的余地。

（作者是《联合早报》特约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