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健：日本能为人工智能贡献什么？

今年4月美国加州科技公司OpenAI总裁阿尔特曼出访日本，是自去年11月公司产品ChatGPT上线之后首次出访。他与日本首相岸田文雄会面，会后透露风声，公司打算在日本开分部。在中美大国角力之下，令人不禁要问：到底日本能为人工智能贡献什么？

被称为互联网思想家的凯利（Kevin Kelly）坚信亚洲时代即将来临，作为《连线》杂志共同创办人之一，他在近著《5000天后的世界》中，提到中国企业有潜力在10年内，造出iPhone般的革命性产品，但华为因与中国政府的紧密关系而被美国封杀，令其产生变数。

日本人重视社会文化，不像西方那种个人主义、自我中心倾向；日本也拥有很多现今仍在营业的世上最古老公司，曾出版三册《消失中的亚洲》（Vanishing Asia）的凯利，将此看成优点。凯利也提到日本美学与西方的差异，认为是设计者、创新者可参照的灵感来源。这令笔者想起日本广播协会（NHK）的一部纪录片，曾提到苹果电脑早期参照索尼的电子产品设计而起家，不只是盛田昭夫和乔布斯两位创办人的个人关系，更是日本与美国文化之间交流的成果。

日本列岛是位于东亚的君主立宪国，天皇号称“万世一系”，以神道教和佛教为主流宗教，时又被认为是儒家文化圈的社会。《文明冲突论》作者亨廷顿指出，大和文化独立于东亚自成一体，应为世界九大文明之一。大和民族使用非罗马字母的日语作为自然语言，本国人口1亿2000多万，尤其有近三分之一达65岁以上的老龄日本人，因此自民党主导的战后日本社会，能提供与美国很不一样的大数据，作为机器学习和分析之用。作为已发展经济体，日本也是不可忽视的市场。

除了以上关于日本的历史文化、政治经济和社会结构之外，自2016年起，日本政府提出“社会5.0”计划，作为日本国策，由已故前首相安倍晋三内阁领导，东京大学和企业日立协调，乃日本政、学、商三者合作的成果。社会5.0打算利用物联网、人工智能、机器人技术和大数据，建立一个平衡经济发展、社会环保问题，和以人为本的超级智能社会。

在2020年出版的《为社会5.0创新治理》（Governance Innovation: Redesigning Law and Architecture for Society 5.0）报告中，指出日本需要新的治理体系来回应新的转变。换言之，不但个人要变，变的更包括政府法规、市场行为和社会规范，并向国际社会推广日本的人工智能研究计划、大学和网络，以吸引海外研究项目到日本。

在商业方面，需要新的商业监管审查流程、融资方案、私隐保障条例，使公司更易研发，并将创新产品推向市场。在教育方面，政府计划向提供人工智能教育的日本国内大学，给予认证和资助，以确保合资格开发人员的供应。在中小学，将强调分析数据的能力，同时试图扭转东瀛学子的死记硬背传统，转向以解决问题为导向的学习。

总而言之，早在上世纪80年代，日本经济产业部试图研发第五代电脑，计划无疾而终，虽然“政府主导”被指为失败原因之一，但事实证明，电脑向更智能发展的方向大抵正确。假若在未来10年、20年，日本真的从4.0信息社会转化成以人为本、更环保的超智能5.0社会，这种社会科技想象，大概会为世界带来不一样的贡献。

作者是南洋理工大学社会学系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