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贸易壁垒违背经济发展逻辑

上星期五（10月4日），欧盟投票表决，对中国进口的电动车加征最高35.3%反补贴税，为期至少五年。这个附加关税将在现有的10%关税基础上征收。中国商务部在回应时表明，欧盟此举将动摇和阻滞中国企业对欧投资合作的信心，并指出中欧技术团队在10月7日将继续谈判。

中欧谈判显然没有取得进展。中国商务部星期二（10月8日）发布公告，对来自欧盟进口的白兰地采取临时反倾销措施。从星期五（10月11日）起，进口欧盟白兰地的经营者，必须向中国海关缴纳30.6%至39%不等的保证金。它指出，欧洲白兰地生产商以不公平的低价，向中国市场倾销白兰地，损害中国生产商的利益。

在大西洋对岸，美国总统拜登不仅保留特朗普任内对约3800亿美元的中国商品征收惩罚性关税，还把中国制造的电动汽车的关税从25%提高到100%，并对太阳能电池征收50%关税，对钢铁、铝、电动车电池和关键矿物征收25%的关税。此外，美国商务部宣布，从2027年起，禁止在美国销售使用中国和俄罗斯软硬体的联网、电动和自驾汽车。

世界贸易组织指出，自2016年至2017年以来，贸易限制措施的数量显著增加。同时，世界银行的数据显示，去年全球实施近3000项贸易限制措施，约为2015年的五倍。

全球的贸易限制措施方兴未艾。中国商务部正在考虑对欧洲猪肉和奶制品以及大排量燃油车征收关税。另一方面，美国财长耶伦声称，中国大量出口廉价商品，对全球经济构成严重威胁，并期望与欧洲合作，阻止中国的电动汽车、电池和太阳能电池板主导西方市场。美国贸易代表戴琪进一步指出，调高关税和投资相配合，是重振美国工业的“合法和建设性工具”。

地缘政治矛盾加剧，加上保护主义抬头，使全球的生产结构从过去的国际分工，过渡到近岸外包与友岸外包。这加剧全球供应链的阵营化与区域化。关税与非关税壁垒也改变投资资金的流向。一些国家在第三国投资，以避开贸易限制措施。但是，地缘政治的零和游戏思维，导致第三国遭受池鱼之殃。

多年前，美国对中国进口的太阳能产品征收关税后，许多中国制造商把业务转移到未受关税影响的东南亚国家，从这些国家出口产品到美国，以规避美国关税。美国国内一些太阳能板制造商申诉，东南亚国家的廉价商品损害他们的利益，要求政府征税。美国商务部最近发布消息，向马来西亚、泰国、越南与柬埔寨出口的太阳能板征收2.85%至23.06%不等的关税。它对这四国的反倾销和反补贴调查，将持续到明年。

贸易限制措施颠覆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的全球经济秩序。不少国家以反倾销、反补贴或国家安全为由，推行贸易限制措施。虽然关税可为国库带来额外收入，但是它加重消费者的负担。经济学者视之为变相提高个人所得税。

美国前总统特朗普扬言，如果他再度当选，将对所有进口的商品征收10%的关税，并对中国征收60%或更高的税收。美国智库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指出，这将使一般美国家庭每年的开支增加约1700美元。

其次，贸易壁垒使全球供应链变长与复杂化，并限制技术的国际扩散，降低效率和增加成本。自由贸易可贵之处在于你情我愿的情况下，互通有无，并获取比较优势的效益。每个国家根据生产要素的优势，各就各位，在上下游的产业价值链上增值与获利。

然而，在当今地缘政治矛盾恶化的环境下，不少国家以发展“战略行业”或“国家安全”为由，筑起贸易壁垒。政治考量凌驾于经济利益之上，贸易武器化进一步削弱政治互信，使全球安全备受考验。

全球贸易限制措施此起彼伏，对新加坡这个外向型经济体，可说是生存的威胁。国务资政李显龙最近在新加坡工商联合总会举办的晚宴上就指出，全球面对科技、地缘政治等的挑战，作为小国，新加坡必须面对现实，在不利的国际运营环境下继续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