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越：北约输在比普京慢半拍

除了战胜乌克兰或者和谈，普京无路可退。作为极权者，其个人行为不受操控，故此难以预测他所说的“使用核武器”的操作性有多自由。英国在此危机关头，又走在北约成员国之前。但受美国制约，北约继续比普京慢半拍。

在已实现以经济一体化换取永久和平的文明高度之时，欧洲仍然存在相信以战争夺取他国土地的俄罗斯，欧洲文明的进步步伐明显被拖慢。俄罗斯总统普京与北约的差距，如同19世纪殖民主义欧洲与21世纪的进步民主欧洲。普京至今能牵着北约鼻子走，是因为北约成员国全是民主国家，选民大都对两次世界大战记忆犹新，抗拒战争，不愿卷入；普京则不单能随意发动战争，且视战争为维护统治权力的唯一手段。

今天的普京和当年的独裁者希特勒有一比。当年英国对希特勒采取绥靖政策，以为能换取和平，没想到德国公众认为一战后的结局对德国不公，要雪耻。普京也是，当年美国总统奥巴马称俄罗斯是“地区大国”，据报此话严重损害普京的自尊心。中国政府的“中国梦”有多强，普京的“俄罗斯梦”就有多强。那些梦想着重回大国舞台，又没有民主机制制衡的极权者们，发动战争是拍拍脑门子的事。

普京入侵乌克兰已经两年过半。即将离任的北约领导人斯托尔滕贝格最近坦言：北约本可以提供军事装备来阻止战争。但由于担心与莫斯科的紧张局势会升级，而不愿向基辅提供在俄罗斯全面入侵前所要求的武器。战争爆发后，乌克兰才从最初犹豫不决的西方盟国那里获得一套又一套武器系统，但为时已晚。

慢半拍的事何止这桩。现在人们都抱怨，2014年普京占领乌克兰领土克里米亚时，西方没有及时惩罚普京，令普京认为欧洲不愿放弃对俄罗斯廉价天然气的依赖，欧洲国家一盘散沙，无法对俄罗斯达成共识，故此普京敢于再闯红线；2015年，普京轰炸叙利亚，如同跨越了奥巴马设下的红线，但奥巴马没有做出过多反应。这是普京第二次感觉到西方软弱。

那是以前的慢半拍。现在，因为担心北约被迫与俄罗斯正面作战，慢半拍的动作继续发生着。

本月12日，当英国首相斯塔默登上前往华盛顿的飞机时，英国媒体一直在揣测“斯塔默与拜登会面后，美英是否会同意乌克兰使用西方制造的长程武器反击俄罗斯境内”。此次突然拜访，据信是斯塔默提出的要求。之前美英两国外长布林肯与拉米共同访问了基辅，此联合访问为舆论留下印象——战争可能即将升级。

乌克兰对俄罗斯的反制始于8月初，当时这意外的反击令西方媒体大为困惑，因为此前泽连斯基总统一直很配合，没有违抗“不能反攻俄罗斯”的北约命令。一连几日西方媒体都云里雾里，不知为何乌克兰突然采取了行动，因为北约、美国、英国等所有成员国都保持沉默。普京也没威胁说“要放核弹“。直到8月17日，才证实乌克兰反攻俄罗斯的确是单干，事先没有告诉美国和北约。据报，乌克兰使用的是自己生产的武器，因为它已能够利用自己内部生产的系统，包括无人机，对俄罗斯境内进行打击。对此反击，拜登只说“支持”；普京那边也没有雷霆大怒，据报好像还“惊慌失措”。

8月18日，英国媒体报道：乌克兰政府已恳求斯塔默，允许乌军在俄罗斯境内使用英国提供的暴风影长程巡航导弹，并表示这样做可以扭转战局，加速结束战争。报道还引述乌克兰总统顾问波多利亚克的话说，乌军将使用英制长程巡航导弹袭击俄军的空军基地、指挥所，以及后勤供应线。

暴风影是由一家英国、法国和意大利控制的公司生产，其中一些部件由美国制造，因此这四个国家都对其使用拥有否决权。乌克兰自己制造的远程导弹能力有限。故此，斯塔默要求面见拜登，估计就是为了获得美方的同意。

泽连斯基则在13日恳求美国和英国加快进程，允许基辅让战争“对俄罗斯来说更加困难”。北约至今没有就此事公开发言和表态，证明在这个问题上成员国分歧巨大。许多欧洲国家一直大力支持乌克兰，部分原因是它们担心成为强大的俄罗斯的下一个受害者。

斯塔默在飞抵华盛顿时对记者说：“俄罗斯挑起了这场冲突。俄罗斯非法入侵乌克兰。俄罗斯可以直接结束这场冲突。乌克兰有权进行自卫。”

就在斯塔默与拜登即将会面前，普京突然做出两个反应。第一，他说“如果乌克兰使用西方制造的暴风影导弹轰炸俄罗斯境内目标，就等同于北约与莫斯科开战”；第二，俄罗斯宣布以间谍罪为由取消六名英国驻莫斯科外交官的认证。这两个反应对担心与俄罗斯正面交战的人具有恫吓力。

拜登则不认为乌克兰使用西方制造的暴风影导弹轰炸俄罗斯境内目标，就等同于北约与莫斯科开战。但是，他与斯塔默会面后，并未联合召开记者会，更没有宣布同意乌克兰使用暴风影导弹轰炸俄罗斯境内目标。

会面后第二天，《周日泰晤士报》报道：英国五位前国防大臣（沙普斯、华莱士、威廉姆森、莫当特和福克斯）和一位前首相（约翰逊）联名敦促现任首相斯塔默，在没有美国的支持下，单方面准许乌克兰使用英制暴风影长程巡航导弹袭击俄罗斯境内目标。他们还警告，再拖延下去，只会为普京壮胆。

除了战胜乌克兰或者和谈，普京无路可退。作为极权者，其个人行为自由之极，不受操控，没有平衡其权力的组织与个人，故此难以预测他此前所说的“使用核武器”的操作性有多自由。英国在此危机关头，又走在了北约成员国之前。但受美国制约，北约继续比普京慢半拍。

作者是定居英国的双语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