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嘉年：球员累了 球迷也倦了？

欧洲足球锦标赛正踢得如火如荼，西班牙16岁小将亚马尔（Yamal）无疑是最耀眼的新星之一。除了是赛会史上最年轻上阵的球员，他在一场夜间赛事出场，还导致西班牙队可能被罚款3万欧元（约4万3500新元），因为东道主德国的法律禁止雇主让18岁以下未成年员工在晚上8时以后工作。

对欧洲球坛来说，3万欧元只是小数目。本届赛会24支参赛球队将瓜分3亿3000万欧元奖金，西班牙若夺冠，可分到2825万欧元。对主办方欧洲足联（UEFA）来说，3亿3000万只是小数目。世界四大国际会计师事务所之一的德勤估计，欧洲足联将从本届赛会赚取24亿欧元，当中贡献最大的媒体转播费超过11亿欧元。

跟世界杯比，这又是小巫见大巫了。2022年世界杯，单单转播费就为国际足联（FIFA）赚进30亿美元（28亿欧元），总收益65亿美元。

下届世界杯，参赛队将从32支一举增至48支，比赛从64场加到104场。算盘很简单，除了播更多赚更多，门槛放宽后，入围的参赛国球迷关注度更高，行销价值也更高，能吸引更多赞助。跟中国不搭嘎的欧锦赛，13个全球伙伴中有五家中国公司。试想若中国打进下届世界杯，国际足联不对我们的门神哈山桑尼论功行赏，真说不过去。

世界杯和欧锦赛每四年一届，间隔两年轮流举办，原本井水不犯河水。但国际足联提议将世界杯改成两年一届，等同“入侵”欧锦赛地盘。欧洲国家普遍反对，但据说多数其他国家都支持，计划还处在僵局中。

除了世界杯和欧锦赛，两大足联在球会赛也明争暗斗。欧冠联赛从下季起，虽然只从32队增至36队，但改变赛制，比赛从125场大增至189场。国际足联不甘示弱，将每年举行的球会世界杯“友谊赛”改成每四年一届，球会从七个大增至32个，试图营造竞赛价值，催生商业收益。

球赛能大肆扩张，靠的是数码时代穿堂入室的串流网络，摄影和直播技术超凡入圣，让观赛仿如看戏，用视觉效果将球迷的热情转换成金钱。

然而，更多比赛也导致球员“工作量”大增。国际职业足球运动员联合会（Fifpro）去年就发布报告，法国当打球星姆巴佩（Mbappe）24岁时的上场时数，比前辈亨利（Henry）同龄时多48%。业界估计，曼市作为英超和欧冠顶尖球会，若下来两年在所有赛事都打出佳绩，主将福登（Foden）可能得出战200次！

出赛超出极限，疲累和伤痛将导致球员表现和球赛素质下滑。顶尖球员的绝杀一脚是限量供应，赶不上球赛扩张，直播技术再厉害也挽不回赛情乏力。当前球坛看似盛世，实则乱象已现，只等球迷眼睛累了，心也倦了。

作为球迷，我是英超订户，但没付费观看欧锦赛。我订阅《纽约时报》旗下的The Athletic网站，它没有像《天空体育台》那样直播清谈，但我几乎天天阅读它的深度分析。

足球是视觉产品，但在影像时代，我还是能从文字感受它的喜悦。

（作者是《联合早报》视频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