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一展：在泰国做生意，机会真的比较好？

泰国政界还有约定俗成的习惯，无论如何政变，有两种人绝对不能得罪：外资和观光客。

泰国是个很有意思的国度，位于东南亚核心地带，具备相对完善的基础建设与经济实力，故一直以来被视为重要市场，甚至在外商圈子还有此一说：如果有新兴的欧美品牌产品要进入亚洲，首选作为试点的地方，不是香港上海或东京，而是曼谷。因为这里是最国际化的城市之一，各国人士汇集，加上拥有相当消费实力的中产阶级；若在竞争激烈的曼谷取得不错的成绩，理论上要复制到其他亚洲城市，机会就大得多。

先从“国际化”来看。大家可以自行搜寻各种数据，如每年观光客的数量、持有工作签证的外籍人士总数，又或是单一城市有几个大使馆和国际非政府机构（NGO），再者还有多少家国际学校，每年招募到多少留学生等指标，可以参考。我相信，曼谷在上述评比中，放眼整个亚洲，绝对可以排上前几名。然而，我想用一个更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衡量，而且每个人都可以在那些标榜非常国际化的大城市，亲身试验看看。

在城市中找一家有落地窗的咖啡厅，最好是坐落在繁忙的商业区或交通枢纽，点一杯咖啡，待上两小时，去细数人来人往中，你可以分辨出多少“非当地国籍”的路人，无论他是来观光、工作，还是其他理由。以曼谷为例，我选的是位于苏坤逸路24巷口的一楼咖啡厅，经过上午10点到中午12点的测试，每10个从我眼前路过的行人中，居然有五六个外籍人士。这还只是我能分辨出来的，那些长相与泰国人相近的其他东南亚国家居民，搞不好没计算到。

同样的测试我也分别在香港中环，东京六本木和台北信义区做过。香港的数字大概是四五个，东京约莫三个，台北则是一两个。这足以说明，曼谷有足够多元的人群与他们各自的品味，也因此任何商业模式在这里，都很容易接受来自不同族群的挑战，进而快速修正模式。

第二个支持曼谷是亚洲最国际化的论点，是它的历史地位。泰国从未被西方势力殖民过，二战时亦谨守中立国角色。这让曼谷成为当时各国情报、新闻与资讯的交流中心。根据统计，曼谷在整个亚洲，是拥有最多大使馆和领事馆的单一城市，同时也有大量国际NGO与私营部门（例如订房平台Agoda总部）将区域总部设立在曼谷。此外，联合国的亚太总部，也坐落于曼谷老城区。推究原因，泰国本就树敌不多，重要的国际组织设在泰国境内，亚洲诸国大抵都没意见。再来，曼谷的性价比也高，有相对完善的基础建设，但生活成本却不高，故能吸引众多机构在此建立据点，所衍生的消费、娱乐、教育（国际学校）等，自然也就顺势发展起来。

泰国政府深知自己的优势，因此祭出一系列辅助政策，乃至泰国政界还有约定俗成的习惯，无论如何政变，有两种人绝对不能得罪：外资和观光客。因此，即便当年红衫军黄衫军闹得不可开交，但大曼谷地区的商业活动与观光人潮依旧不减。

在个别优势方面，泰国劳工虽不是东南亚最便宜的，但素质与能力尚属中上，能够担负一定的技术性工作；加上在汽车工业、设计与艺术、娱乐产业、观光服务、国际会展和会议、绿色经济与亚细安交通枢纽等强项，让曼谷实打实跻身亚洲最重要的城市之一，每年总是有各式各样的团队来到此地，希望闯出一番局面。

诚如上述，曼谷的国际化程度之最，还有另一个角度，就是餐饮和旅游业的生态。大部分国家的餐饮和旅游业，基本上都得仰赖一定比例的本地客群才能生存，否则就容易陷入营收不足的风险，像台湾过去极端仰赖中国大陆客源的行业和商家，因为陆客不来，便遭逢毁灭性的打击。不过在曼谷情况有所不同，正因为外籍人士够多，很多餐厅或娱乐消费的场所，基本可以完全仰赖某特定国籍旅居曼谷的客群，持续经营下去。举例来说，位于曼谷东城区深巷内的CALM餐馆，由一位法国与一位巴西青年共同经营，基本上没什么泰国本地客去消费。根据我几次造访的观察，客户清一色都是法国人或巴西人，平日用餐人数较少，但周末却可以爆满。

诚然，做生意还是有风险，虽说曼谷机会很多，但经营不善黯然退场的也大有人在。泰国本地消费者的口味多变，且对于新事物接受度虽高，但厌倦感也会来得很快。反观非泰的居民，各自有不同文化、习惯与生活模式，要精准建立忠诚客户群，确实须要下点功夫，并对市场有充分的研究。

（作者是联合国资讯科技处顾问，旅居曼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