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丽珊：普京第五任期的魔幻和现实

届时83岁的普京还会稳坐高位吗？八旬执政，怎么能不让人想起苏联末期老人执政的困境，一旦政权更迭又要动荡一番？

西方媒体笔下的再世“沙皇”普京，本月7日第五度就任俄罗斯总统。他强调，俄罗斯，只有俄罗斯自己，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俄罗斯自2022年展开“特别军事行动”侵略乌克兰以来，普京一直不计后果，坚持国家命途的独立走向，并从各方面巩固这样既魔幻又现实兼具的精神架构。

普京在3月份的总统选举中赢得超过87%的选票。从就职典礼的形式和语境，不难感受到俄罗斯要展现的独特性。当天罕有地下起五月大雪，以致俄罗斯媒体称这场大雪“更增添了活动的史诗性”。俄罗斯的冬季始于10月至隔年2月，即使位处欧洲的莫斯科一带，最迟到4月就不见雪花的踪迹，然而普京就职典礼当天竟乍现鹅绒大雪。这场雪来得极为突兀，难免令人联想“雪上加霜”的寓意，就像迎来普京又再度续任一样，平凡人无法左右，只能静观。

大厅外的气温从5月1日摄氏20度的最高温，一周内骤降到当天的零度；大厅内热火朝天，褒扬不断。大约2600人受邀参加今年的就职典礼，包括政府官员、“特别军事行动”的参与者、总统的知己和私人宾客、知识分子和运动员等。

根据俄国官媒《俄罗斯报》报道，孔雀石门厅内的气氛“有点像生日派对”，充满“似乎相互竞争恭维的话语”。祝语充满神性和宗教意味，情感丰沛，感性大于理性。与会的杰出艺术体操教练伊琳娜·维纳通过媒体传达祝语：“他已经得到了上帝的亲吻，所以我要祝愿他，万能的上帝将赐予他健康。他的身材一直很好，看起来很棒，体格健壮，会骑马。”

俄罗斯中央选举委员会主席帕姆菲洛娃也对普京表达了祝福：“看看他，无论受到怎样的挑衅，都以如斯的情感、高尚、冷静和沉着应对着，从不回应所有不值得的侮辱。”

当普京遭外界质疑时，帕姆菲洛娃毫不犹豫地捍卫他。当英国广播公司记者质疑今年的总统选举，普遍被认为既不自由也不公平时，她斩钉截铁说：提出这种批评的人要么从没来过俄罗斯，要么已经很久没来俄罗斯了。这都是神话和谎言。

与会的联邦委员会议长马特维延科，甚至建议将总统就职典礼日定为休息日，好让人们了解这一事件的重要性，并称普京的演讲“唤起了如此特殊的感受……这是一位自信的领导人的演讲，他明白他领导国家的位置以及须要做些什么。一个平静，自信和一致，非常和平的表现。”

高调出席的普京好友还有好莱坞演员史蒂文·西格尔，他在2018年也曾受邀出席普京的就职典礼，2016年获普京特批公民权，去年还获颁“友好勋章”。西方媒体眼中的普京“头号粉丝”，还包括国家杜马主席沃洛金。他对俄罗斯媒体说：“普京正在建立一个公正的世界秩序，一个多极世界。”

普京今年首次邀请儿童参加就职典礼，当中包括父母在“特别军事行动”中阵亡的儿童。对俄罗斯而言，“特别军事行动”的参与者为国家作出重大贡献。早在2022年5月，普京已宣布给予参与行动军人的子女各种教育援助，包括特殊大学配额。去年再宣布，这些军人及他们的子女可以免费报读大学预科课程。今年再加码，年幼子女能优先进入幼儿班。这等于正常化、合理化，甚至是英雄化侵略战争。在此环境下成长的年轻一代，会如何看待俄罗斯的未来？

普京当天还出席俄罗斯东正教大牧首基里尔，在克里姆林宫圣母领报大教堂为他举行的祈祷仪式。大牧首祝愿总统得到上帝的帮助，并说“上帝亲自”将首长一职托付给了他，并祈求保护他“直到世界末日”或“直到永远”。这真令人玩味，无异于祝愿普京万寿无疆，永久执政。

同一场就职典礼，西方媒体再度将五次“登基”的普京称为现代“沙皇”（早在2007年已出现这样的称谓），以“普京主义”主宰俄罗斯未来的命运。他的政权将延续到2036年（两任各六年）。届时83岁的普京还会稳坐高位吗？八旬执政，怎么能不让人想起苏联末期老人执政的困境，一旦政权更迭又要动荡一番？

如今俄罗斯在国际上已逐渐被孤立，普京越是选择只听他愿意听的声音，被逢迎者紧密围绕，我们越须要多面认识俄罗斯的民族性和精神层面，对于地缘政治和政治布局所带来的影响。到底是普京需要极权，还是国家和民族更“需要”他？抑或这是社会主义国家过渡到民主制度的必然过程？我们且静观其变与不变。

（作者是文字工作者／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