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骏：替赖清德政府外交体检

4月25日台湾候任总统赖清德公布的第六波新政府人事，包括外交部长林佳龙和国安会秘书长吴钊燮。中央社说，林佳龙在2008年后所担任的公职，就是在前总统陈水扁任内，出任负责外交与国安领域的国安咨询委员，也担任过无任所大使，对国际事务不陌生。但《财讯》指出：以资历来看，林佳龙或许是跟外交领域“最不熟”的外交部长。在近20年，除了台独运动的代表人物陈唐山之外，其余的外交部长都是由外交官出身，或曾担任驻美代表。对于林佳龙的任命，赖清德政府恐怕要挂上“政治凌驾专业的”标签。

政治大学外交系教授黄奎博则认为，国安会咨询委员并不涉日常的外交操作，加上林佳龙在新闻局工作不到一年，涉外事务经验相对比较浅，担心他无法胜任外交部长，“因为经验比较少，误判的风险可能增加”；另外在领导统御方面，对于外交人事，以及驻外馆处的运作，可能“搞不太清楚”。更糟的是，5月14日总统交接小组公布的国安团队名单，包括学运出身的林飞帆担任国安会副秘书长。

2022年11月26日台湾九合一地方选举，执政的民进党遭逢史上最大溃败，12月21日赖清德在参加民进党主席同额竞选前的“向党员报告—政见发表会”强调，愿意承担民进党挫折后的改革责任，他认为倾听基层心声是第一要务。赖清德还提到，这场选举的结果就像是“矿坑中的金丝雀”，是民意对民进党的警告。

什么是“矿坑里的金丝雀”呢？《巴隆周刊亚洲版》（Barron’s Asia）专栏作家白塞克（William Pesek）2020年7月曾以“全球贸易矿坑里的金丝雀”（canary in the global trade coal mine）形容新加坡。他指出，经济开放、易随国际情势变化的新加坡，能率先嗅出大环境所弥漫的毒气，其一连串经济数据，可充当全球经济的领先指标。

冠病疫情开始全球暴发期间，蔡英文政府曾因“口罩外交”志得意满。2020年9月我在《南华早报》以“为何台湾是美中对抗矿坑中金丝雀”（Why Taiwan is the canary in the coal mine of US-China confrontation）为题，撰文提醒蔡政府利用疫情挑衅中国是要付出代价的。果不其然，2023年3月25日洪都拉斯继巴拿马（2017年）、多米尼加与萨尔瓦多（2018年）、尼加拉瓜（2021年）与中国建交后，成为蔡英文执政七年内，第五个与台湾断交的拉美国家。

赖清德政府的新任国安会秘书长吴钊燮，最擅长的是自娱自乐。如2016年12月2日和蔡英文与美国总统当选人特朗普进行越洋通话，但特朗普在今年4月30日出刊的《时代杂志》（TIME）专访中，提出“付费式外交”概念，他再度拒绝回答有关两岸若发生冲突，是否协防台湾的询问。又如英国前首相特拉斯2023年5月访台，外交部长吴钊燮到场接机。但去年8月文件显示，特拉斯秘密游说英国政府，批准向中国出售可能用来攻台的扫雷设备。今年赖清德当选总后两天，1月15日瑙鲁与台湾断交，当时正在瓜地马拉出访的吴钊燮听闻后“很愤怒”，外交部则称是“突袭”。

赖清德赖在“行动创新AI内阁新阁策励营”中，曾期许阁员要有同理心，要倾听民意。尽管如此，稍后国民党籍的徐巧芯爆料外交部与捷克签订1000万美元（约1345万新元）援助乌克兰的合约，指定“捷克卫生科技院”执行，还要求其中30%至40%要采购台湾医材。徐质疑哪些厂商能够得标？外交部有黑箱作业之嫌。吴钊燮把徐巧芯的合理质疑，讥讽为“中国欺负我们的时候，立法委员补进来踢一脚”。他甚至以“你可以去告我藐视国会”收场。

尽管外交部愤而提告，但根据徐巧芯提出的资料显示，捷克政府早在3月26日印编的国际期刊《捷克现代经济外交杂志》，就已巨细靡遗报道密约的全文与内容，连合作单位“捷克卫生技术研究所（CHTI）”及医疗器材制造商和供应商协会（AVDZP）等名称都披露，不知外交部坚持必须守密的理由何在？

难怪台湾《联合报》社论认为：“吴钊燮在国安外交体系呼风唤雨长达八年，但他自己已然成为国安的最大争议。他几乎没有检讨和自省的能力，对外随时开骂大陆政府，对内任意影射立委，似乎只想在国安会秘书长的位子上等待下一个外派机会。斯人斯职，斯言斯行，台湾人民除了看《周处除三害》的电影，还能做什么呢？”

今年5月6日新加坡候任总理兼财政部长黄循财接受《经济学人》专访时强调，台湾的情况与乌克兰不一样，“因为乌克兰是一个主权国家，但就台湾而言，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都奉行一个中国政策。我们不允许自己被任何支持台独的事业所利用。”期待赖清德能向已就任新加坡总理的黄循财学习，不被虚无的“台独”迷惑。“抗中保台”与其说是万灵丹，不如说是万金油，头疼脑热都可以拿出来抹一抹，但什么病也治不了。

作者是智利国家政治及战略研究学院（ANEPE）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