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明：无现金社会的拦路黑天鹅

几天前因为发生了两件巧合的事，以致一个网络流行的词语“钞能力”频频在脑海里出现。当然，这里也只是取其字面的意思：钞票的能力。这事件还蛮有点戏剧性。

首先是黄昏饭后去步行时经过某超市，顺便进去打发点时间。看到那很久没吃的薯片有特价促销，便决定消费一下。哪里知道收银员说系统出问题，只收现金。因为没带现金出门，只好悻悻然把薯片放下，空手回家。

搭电梯时刚好遇到外出用膳迟回的孩子，交谈之下，他当晚的经历更劲爆。原来他和友人在武吉士用过晚餐后，付款时得知收费系统故障。他们身上现款不够，只好把背包留在店里当“抵押”，去找提款机取现款。当晚是银行系统故障，当然同样不得要领。本打算乘车回家拿钱，突然灵机一动，想到可以去地铁站退还储值卡换现金，却想不到因为储值卡里的款额超过80元，所以不能退卡！孩子只好先去便利店随便买些东西花掉超出的钱，再去退卡换现金，还了饭钱，再花钱买张新的车资卡，搭车回家。

意外往往是由一连串的巧合同时发生而形成的，要是这情节发生在我身上，就只能搭车回家找现金了，因为我用的是乐龄车资卡，退不了卡。然后这一切都会被当成是个人的不便和损失，只能自叹倒霉。这些“遗憾”是系统问题造成的，与银行和服务无关，当然也不会获得补偿。

无现金支付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硬件和软件综合系统，在复杂的社会活动里，要创建一个完全不出问题的系统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个复杂的系统在推出前，都要经过严格测试，风险评估，预设出了问题后的替代方案，以及如何尽快恢复服务等等。当然，相信有关官方在这方面都已做足了功课，但是科技黑天鹅总是会出现。

数码化的世界里一切都要靠云端运算，云端要靠数据中心的系统支撑。这次不知道是冷却这些系统的硬件还是软件出了问题，才惹出麻烦。云端、数据中心、冷却系统基建，都属于不同性质的系统，可能也外包给不同承包商负责。这些环节的风险都经过严谨的评估了吗？正如英国谚语所说：一根钉子可以毁了一个帝国！

如果再继续推想，假设是数据中心的供电出了问题，而电力又没有完全独立的备用系统，那又是系统的另一个潜在软肋了。除非我们能够清楚知道，各银行以及各种不同的电子支付系统背后的云端和数据中心资源等，是如何分割或共用资源的，否则就算多申请几种不同付费卡和银行服务，在系统发生故障时也无济于事。这里还没有说到通讯系统和互联网这一层面，这些都是支撑整个无现金支付系统的基础设施。

理论上，最好的情况就是有两个（或多个）不共用相同资源的系统同时运行，才可以保持不间断的运作。但这除了是一个非常昂贵的方案之外，运作的效率和效益也会比较低。退而求之，就是要有一个备用系统，在适当时候发挥辅助作用，减低对客户的影响。

要完全取代一个既定的服务系统，不能期望一蹴而成，须要有足够时间和准备以增加系统的可靠性，才会得到用户的认可，期间甚至可能还需要一些过渡措施以应付危机。

回过头来说“钞能力”，就算钞票能在非常时候发挥作用，但当支付系统完全数码化，而大家也方便使用后，就没有带现钞出门的习惯了。如果电子钱包和实体钞票系统都共用同一个供应资源，钞票就不能算是备用系统。遇到数码化支付系统出现故障时，假设在非常时期有个能够“挂账”的机制，或者各类不同储值卡能够通用，又或减少一些“少为人知”的行政限制，对用户的冲击也可以大大减低。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是现在的停车应用是那么方便好用，如果有一天手机出了问题，或者网络出了故障，司机要用什么方式缴付停车费呢？

作者是电子工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