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建裕：印尼总统选举渐成二人争雄之势

印度尼西亚总统选举将于明年2月14日举行。不过，现在三个候选人已经成为人们谈论的焦点。印尼民调机构“政治指标”（Indikator Politik）最近的民调显示，在任国防部长普拉博沃获得38%的支持率，力压下现任中爪哇省长甘查尔（34%），而前任雅加达首长阿尼斯仅获得19%。

该民调也显示，如果普拉博沃对垒甘查尔，普拉博沃会获得50.5%的选票，甘查尔则获得39.3%。换言之，阿尼斯的大部分选票将转投给普拉博沃。

自4月以来，普拉博沃在印尼各项民调都领先甘查尔。有人说，这个趋势对甘查尔很不利。之前，甘查尔都是领先普拉博沃，但4月开始甘查尔却落在对手后面。原因何在？

国际足联本来准备于5月在印尼举行20岁以下男子青年世界杯足球赛（简称世青杯）。世青杯赛要在印尼举办，与印尼出任20国集团轮值主席国有关。印尼球队非常期望世青杯赛能在印尼举行，以提高印尼足球的地位。可是，由于以色列20岁以下队也参赛，前总统美加华蒂认为要继承她父亲苏卡诺的遗志，必须支持巴勒斯坦，强迫甘查尔表态反对以色列参加在中爪哇的比赛。结果，国际足联取消印尼的举办权。这不但使足球迷和印尼足坛大失所望，也使反回教激进派的人士高度不满。

甘查尔后市看淡

这起事件发生后的民调显示，甘查尔的得票率持续掉在普拉博沃的后面。

斗争派民主党于4月21日正式推出甘查尔为总统候选人。在提名时，美加华蒂强调甘查尔是党的干部（Petugas Partai）。甘查尔对于美加华蒂的信赖和提名表示感激。

甘查尔未被证实提名前，声望最高，反而在被正式提名后的支持率不如普拉博沃，一个月内都没有提升。支持甘查尔的人为他担心，责怪美加华蒂和斗争派民主党傲慢，把甘查尔当成是党干事，只照顾政党的利益而不是人民的利益。

当时也有流言指甘查尔在接受提名前，已与美加华蒂签订“政治密约”，双方同意副总统候选人以及未来的内阁成员都由美加华蒂决定。这就意味着，甘查尔是美加华蒂的傀儡，不成大器。但是，斗争派民主党和甘查尔后来都出面否认有此“密约”。

有分析员认为，甘查尔与现任总统佐科的关系不如以前密切，这可能与美加华蒂以及佐科在整个提名过程中有关。据报道，美加华蒂将佐科排除在斗争派民主党的核心之外，一切党务都由她和亲信决定。

甘查尔获提名为总统候选人，佐科也是在事后才被通知。这使佐科怀疑甘查尔已向美加华蒂妥协。因此，佐科对甘查尔的支持已不再像之前那么坚决。在这之前，佐科多次暗示，适合出任总统的人是忧国忧民的白发人士。满头白发的总统候选人只有甘查尔一人。

佐科支持者的“人民协商大会”（Musra）在30省中选出他们喜欢的领导人，结果出现两个名字：即普拉博沃和甘查尔。3月14日，佐科在“人民协商大会”上讲话也有点耐人寻味。他在支持者面前说，不要太过匆忙选出候选人。有人认为他在暗示还有其他适合的候选人，此人是普拉博沃。不过也有人分析，佐科不愿得罪普拉博沃，因为他须要下一任总统完成他推出的项目，并为自己寻找保护伞。

普拉博沃咸鱼翻生

普拉博沃自从宣布竞选总统后，对佐科称赞有加。在开斋节时，还专程到佐科在梭罗的私宅祝贺。佐科也在大印尼运动党的纪念会上说，普拉博沃已多次竞选总统，这一次应该轮到他当总统了。虽然这可能只是客套话，但许多人把它当作佐科的表态。

其实，普拉博沃委屈地当了佐科内阁的国防部长，尤其是他在宣布参加总统选举后，不再展现以往的“凶蛮”作风，而是制造“和蔼可亲”的形象。他到处走访政治人物以及与他有宿怨的维兰多将军，又访问温和派的回教组织（例如伊斯兰教士联合会），俨然以一个开明且老练的“政治家”姿态争取支持。

早些时候，有些人已把普拉博沃当成过时的总统候选人，没有想到他会咸鱼翻生，变成热门人物。反而是阿尼斯远远被他抛在后头，连热门的甘查尔也在最近的民调中变成第二号人物。

许多关心印尼局势的人，对普拉博沃仍然心存芥蒂。普拉博沃是军人时代的代表人物，与苏哈多家族关系密切，同时又有反人权的记录。更重要的是，与他一起建党且成为他最得力助手的法德利·尊（Fadli Zon），依旧追随他左右。此人与回教激进派和回教保守分子关系分外密切，并且反中反华。

即使在普拉博沃加入佐科内阁后，法德利·尊仍然我行我素，不但抨击政府措施，还俨然以保护回教激进分子自居。他公开呼吁要将印尼警察反恐部队（Densus 88）解散，因为印尼“已没有恐怖组织”。普拉博沃并没有叫他收敛，也没有处罚他。

普拉博沃一旦当上总统，法德利·尊将受委要职，并引入那些反对建国五原则（即《班查希拉》）的激进分子，影响往后的印尼政局。

根据现在的局势发展，如果有三个总统候选人出来竞选，在第一轮的选举中，普拉博沃、甘查尔和阿尼斯都无法获得50%以上的选票。阿尼斯很可能是第一个被淘汰的。那么，在第二轮总统选举中，绝大多数支持阿尼斯的选民很可能会转投普拉博沃。那么，普拉博沃很可能在印尼总统选举中胜出。

斗争派民主党的策略是，阻止阿尼斯成为总统候选人，以避免出现三角战现象。如果只有一轮选举，即普拉博沃对垒甘查尔，甘查尔还有取胜希望。不过，距离总统选举还有八个月，不能太早下定论。

作者是新加坡尤索夫伊萨东南亚研究院

资深访问研究员

南洋理工大学拉惹勒南国际研究院兼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