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早报

佐桥亮:G7广岛峰会取得历史性成功


 新闻归类:观点评论 |  更新时间:2023-06-10 07:45

5月在广岛召开的七国集团(G7)峰会,堪称是1975年以来尤其浓墨重彩的一笔。会有如此评价,大部分得归功身处战争之中的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闪电般首访亚洲,与发达国家首脑以及印度总理莫迪等受邀国首脑会晤,呼吁国际社会一致支援乌克兰。虽然很难说能完全改变“全球南方”等受邀出席国家的立场,但在向G7以外的国家发出强烈信号这一点上是成功的。

而且,泽连斯基的到访,不仅让忙于处理国内债务危机的美国总统拜登出席峰会,还成功让美国同意提供原本欧洲各国想向乌克兰提供的F-16战斗机。当然,即使战斗机交到乌克兰军队手中,飞行员的训练和运作也要等到下一个冬天才准备好。但无论乌克兰目前的反攻形势如何,可以期待能有效压制尽快无条件停火的论调。

除了乌克兰问题外,这次G7峰会的另一个成果,是发达国家加强团结,并吸引了“全球南方”等发展中国家与会。广岛峰会的成果比起近年来的G7峰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加上乌克兰这个亮点,本次峰会的成果堪称“特优”。

本届峰会在遭受原子弹重创的广岛举办,将广岛作为政治地盘的首相岸田文雄尤其看重核裁军。除了长达40页的首脑联合声明之外,还首次单独发表有关核裁军的特别文件。当然,G7都是美国盟国,有三个拥核国。因此,虽然从一开始就很难期待魔法般废除核武器的成果,但针对俄罗斯,明确强化了不允许使用新的核武器,也不允许使用核武器进行胁迫这两大禁忌。

同时,针对中国,峰会呼吁应该确保与核武器相关的透明度,并在加强规范的力度来呼吁裁军这一点上取得共识。问题在于为了真正实现裁军,缩小拥核国和加入《禁止核武器条约》国之间存在的鸿沟,重建《不扩散核武器条约》体制,须付出不懈努力。虽然这是超过G7范围的课题,但今后这些课题也将压在岸田文雄的肩膀上。

中国也在议题之中。但是,并没有预想那样,因为侵入美国的中国气球和台湾蔡英文访美的问题,造成过度的紧张。

G7的联合公报呼吁与中国建立有建设性、稳定的关系,反映在外交方面做出全面考量。防止过度依赖中国经济的去风险化(de-risking)和推进供应链多样化的同时,在前提上表示无意阻碍中国发展,恢复了约20年前的外交修辞,也佐证各国在外交层面上,没有兴趣煽动与中国的对立。险些造成G7陷入存废危机的特朗普总统,如今已不在位。

当然,正如美国总统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在4月底所说,美国的本意在于建立一个新华盛顿共识,利于安全保障的国际经济秩序,但这与欧洲和日本的利害关系并不完全一致。例如,针对中国以贸易为要挟,向对方施压的经济胁迫,G7宣布将打造一个经济胁迫协调平台。不仅在胁迫行为发生后寻找替代的贸易伙伴,也希望在事前建立抑制中国做出胁迫手段的机制。但假如中国在针对包括整个欧盟在内的G7中的任何一国停止贸易时,G7所有国家一起具体地、公开地发布停止对华贸易的承诺,也不太现实。一些国家可能会觉得负担不平等,如果事先表明停止贸易,来自产业界的反对呼声也会很大。另外,只会徒增中国对部分国家实施制裁的可能性,以此阻挠G7的一致步调。

G7还单独发表有关经济安全保障的文件,自信十足地宣布重新审视供应链,列举了矿物资源、半导体还有蓄电池等关键资源。实际上,几乎没有财经界人士认为,在蓄电池方面,去除中国,世界经济可以玩得转。倒不如说,只有祈祷在电动车领域,中国不把决定生死的蓄电池作为报复西方的工具。

也就是说,在核问题和经济安全保障方面,广岛峰会的成果只停留在表面文章。尽管如此,本次峰会是成功的,不仅因为在乌克兰问题上加强了团结,在个别议题中,也找到现实中可以妥协的点。即前进的步伐很小,发达国家俱乐部在世界政治中依然能表现出充分的存在感。

以金砖国家为首的新兴国家,连俱乐部的统一框架也没有,也几乎没有取得任何成果。G7关心的课题的范围不仅集中在欧亚大陆的西侧,也要面对东侧和南侧的亚洲秩序。这对G7唯一的亚洲成员国日本来说,是一个大的课题。

作者是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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