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田勘：纵容昔日卡廷导致今日布查

时事透视

当地时间4月3日，乌克兰媒体公布了一系列乌克兰基辅州布查市平民死亡的图片和视频，乌克兰总检察长称，一共发现410具平民遗体。乌克兰政府指控俄罗斯实施“种族灭绝”，俄军杀害了这些平民。

当日，俄罗斯国防部对布查市平民死亡事件做出回应并发表声明，否认乌克兰政府的指责。俄国防部称，所谓在布查市的“犯罪证据”是在4月3日俄军撤离的第四天，乌军和乌克兰媒体抵达以后出现的。这些来自布查市的照片和视频都是乌克兰政府为西方媒体导演的，是乌克兰政府的又一次挑衅行为。

布查惨案的凶手是谁，目前似乎难以确认。因此，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也迅速于当地时间3日发表声明，有必要对发生在乌克兰布查市的平民遇害事件进行“独立调查”。他说：“我对在乌克兰布查遇害的平民照片深感震惊。”他还表示，针对事件进行“独立调查”对确保“有效问责”至关重要。

古特雷斯的声明似乎底气不足，只是称有必要进行调查。事实上，对布查惨案必须进行独立调查，才能得出客观结论，并且能够在调查结论的基础上“有效问责”。只有审判战争发起者和凶手，才能伸张正义，告慰死难者，抚平亲人和人们心头的创伤，同时保证未来不再发生类似的惨案。

尤其是，此次的布查惨案发生在世界进入全球化和文明的高级阶段，乌克兰人被屠杀再次说明，人类的灾难主要是一部分人对另一部分人制造的。布查这个原本有3万7000人口的小镇路上，在光天化日之下横七竖八堆满了平民的尸体，很多人是反手被捆绑，然后从后脑勺开枪射杀。有近300人被射杀后埋在乱葬坑，遇难者包括男人、女人和儿童，其中包括被俄军绑架的莫季任（Motyzhyn）镇的女镇长苏肯科（Olha Sukhenko），其丈夫则被杀于一口下水井内。

据《泰晤士报》和《华盛顿邮报》报道，在一个地下室里发现了18具被谋杀的男人、女人和儿童的残缺不全尸体。尸体显示他们生前饱受酷刑，耳朵被剪，牙齿被拔……

黑格尔说，人类从历史中获得的唯一教训，就是从不吸取任何教训！这个判断可能绝对了一些，但是，人类对大多数历史教训类似金鱼的记忆，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从不记取教训，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故态萌发，惨案和悲剧一再重演。

对布查惨案而言，一条显而易见的线索是，没有对过去的卡廷惨案追责，才会导致今天的布查惨案。同时也可以预测，不对今天的布查惨案进行认真和严肃的调查并追责，将凶手绳之以法，未来还会有无数的卡廷大屠杀和布查大屠杀。

尽管俄国国防部否认布查大屠杀是俄军所为，但是，从逻辑和事实推论，只有占领军才会对被占领土地上的反抗者进行惨无人道的屠戮。这种情况在世界历史上比比皆是，远的不说，日本在二战期间侵略中国，干的就是杀光抢光烧光的“三光政策”。

同样在二战中，卡廷惨案能从历史的深度和广度指控和坐实谁可能是布查惨案的凶手。1941年，德军入侵苏联并占领卡廷森林。1943年，纳粹德国宣布在卡廷森林意外发现一个乱葬坑，遇害人数估计约2万2000人，后来确认为2万1768人。

对此，苏联反指是德国纳粹屠杀了波兰人，把一切责任推给德国纳粹，而且一直否认卡廷大屠杀。直到1990年，时任波兰总统雅鲁泽尔斯基访问苏联时，苏联官方才承认：苏联内务人民委员部执行并隐瞒了卡廷大屠杀。

大屠杀由当时的内务部长拉夫连季·贝利亚提议，于1940年3月5日由包括苏共中央总书记约瑟夫·斯大林在内的苏共中央政治局签署，批准苏联秘密警察机关内务人民委员部，于1940年4月至5月间对苏军入侵波兰时俘虏的波兰战俘、知识分子、警察及其他公务员进行了有组织的大屠杀。

屠杀地点在位于卡廷森林（距斯摩棱斯克以西，邻近卡廷和格涅兹多沃的村庄）的科泽利斯克战俘营。在斯大林的命令下，除在卡廷森林外，同时和相继发生的大屠杀，还有在斯塔洛柏斯克和奥斯塔什科夫战俘营的处决战俘行动，以及发生在西白罗斯和西乌克兰的处决政治犯行动。

尽管在1990年苏联承认了卡廷大屠杀，但后来的俄国还是百般狡赖，推脱罪责，以致这一惨绝人寰的惨案始作俑者没有被定罪和追责。尽管当时俄罗斯联邦检察总长的一项调查证实，苏联必须为卡廷大屠杀负责，其中有1803名波兰公民死亡，但是拒绝将其定性为战争罪行或种族屠杀。同时，俄国以屠杀参与者已经去世为由，终止了调查。此外，俄国政府拒绝承认遇难者是斯大林压迫的受害者，也使受难者不能得到正式平反。

对于这一惨案，国际上也没有派出独立调查组进行调查和追责，让苏共、苏联政府、斯大林和贝利亚逃脱了责任。当一项行动，尤其是罪行无法清算，以及不能对凶手惩处之时，实际上就是在鼓励后人和凶手效仿，因为杀人得不到谴责，更不用偿命。但无论是法理还是天理，杀人偿命或杀人被追责是天经地义，也是正义实现的必由途径。正因为正义没有实现，布查惨案才继卡廷惨案再次出现。

虽然目前在独立调查结果的结论出来之前，还不能正式认定是俄军所为（据查驻扎在布查的是俄军的两支部队：第76、第98空降突击师），但是从俄国人的历史来看，大概率可以推断谁是布查惨案的凶手。

俄国人在历史上每侵占他国土地，都要把当地人屠杀殆尽，以便本族人居住和统治，如1900年7月17日至21日，俄罗斯帝国对中国的海兰泡和江东六十四屯的中国公民的屠杀，导致约7000名中国人被全部杀光。

如果此次布查惨案不能在战后被调查和追责，未来类似的大屠杀还会出现。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灾难。因此，联合国秘书长和国际上所有主持正义的国家都应当坚持要求，布查惨案必须调查清楚并追责。

作者是中国北京学者，专栏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