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扬：如何看中国去年经济表现

中国聚焦

中国2021年国内生产总值（GDP）取得了8.1%的增长，2020年和2021年的平均增长5.1%，这是全球主要经济体中表现最好的。同时，中国经济占世界的比重也由2020年的17%，预计上升至接近18%；中国GDP总量也接近美国的80%。

最终消费支出拉动了GDP增长的5.3个百分点，仍是拉动经济的主要力量。资本形成带动增长1.1个百分点，是去年最薄弱的环节。净出口对增长的贡献显著，拉动GDP增长1.7个百分点，主要得益于中国经济提前复苏，以及其他国家需求的巨大增加。

中国对冠状病毒采取的动态清零政策，为经济保持基本正常运行创造了必要前提。中国是世界第二大消费市场和最大的制造业中心，形成内部的经济循环没有大的问题。事实上，中国去年内需对经济增长的贡献为79.1%，比上年提高4.4个百分点。这说明，在严格的边境管制下，中国的内部经济循环在不断增强。

当然，与正常情况相比，严格的防疫政策肯定会对消费起到抑制作用，但如果中国采取对病毒容忍的政策，会对经济打击更大。两害相权取其轻，中国的严格防疫措施，是经济取得出色表现的主要因素之一，使得中国在全球经济中的重要性大大提升。中国为全球提供了大量的物资供应，缓解了全球公共卫生危机和全球经济衰退。

但在中国经济亮眼表现的背后，也隐藏着许多问题，这是须要花大气力去认真解决的。

去年的季度经济数据呈现出逐季减弱的趋势，第四季更是下降到了4%的低水平，国际上有不少分析师认为，中国经济已经进入衰退期。但仅凭这些数据就妄下结论，恐怕过于简单化。

中国在2020年受到疫情的巨大冲击，当年的季度数据经历了由负转正并逐季上升的趋势，达到第四季度6.5%的高位。这种前期逐季转高的基数特征，是导致2021年季度增长逐季转低的原因之一。如果使用过去两年平均的算法，就会发现2020年和2021年四个季度的两年平均值，都在5%上下波动，总量上并无明显的异常。

去年下半年的问题，主要是结构性的和某些政策的失误。从去年5月份开始，中国实施了一系列偏紧的宏观经济政策，更连续出台了严厉的监管政策，使得房地产、消费互联网、教育培训等行业受到很大影响。虽然一些监管政策，从长期上有利于完善中国的制度建设，但由于缺乏和市场的有效沟通，使得市场预期快速转弱。

中国的主要挑战在于政策改进。现在，决策层已经认识到经济的内生动力不足，在供给、需求和预期三个方面压力很大。政府确定了稳定经济的总基调，再次强调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发展理念，澄清了人们对共同富裕、民营经济等一些重大政策的模糊认识。

去年11月以来，一系列稳增长和定向刺激的政策开始密集出台，未来的政策会朝着市场友好的方向改进。这些政策对扭转市场预期至关重要，只要政策对路，中国的经济会有较大的改进，因为中国经济的基本面仍然健康。从政策转变的角度来看，中国经济最困难的时期应该已经过去。但受到政策时滞效应的影响，政策要真正落实和发挥实效还需要时间。预计中国今年的经济增长会呈现前低后高的局面。如果不出现重大意外，全年经济表现会接近潜在增长率水平。

作者是新加坡国立大学李光耀公共政策学院副教授

原载《联合早报》旗下英文电子杂志“思想中国”（Think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