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竞：武文赏去职显示越南政治核心稳定

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第九任国家主席武文赏因为涉及党内纪律问题，3月20日经过越南共产党中央决议，批准辞去党内外各项职务。尽管在台面上，武文赏在越南政治体系内位高权重，名列由越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政府总理和国会主席所构成，被称为越南四柱之越南党政最高领导层，但其去职却很难立即掀起越南政治波澜。

严格来说，武文赏去职并不意外，自从他在广义省委书记任职期间多位旧属，包括前任和现任广义省省长高科和邓文明因为贪腐案件纷纷落网后，越南政治观察家就已预见到案情势必会向上发展，武文赏本人恐怕亦难脱身。因此，他的去职是各方都已预期的发展态势，社会舆情反应相对平淡，政治效应亦将有限。

尽管越南政治决策体系表面上由四柱之党政高层集体领导，但在实际运作上，大权仍牢牢抓在越共中央总书记阮富仲手中。从2011年透过越共第十一届中央委员会决议，中央总书记职务从农德孟交由阮富仲继任后，先后与其搭配任职之国家主席是张晋创、陈大光、阮春福以及武文赏，党内常务书记则是由黎鸿英、丁世兄、陈国旺、武文赏以及现任张氏梅接续担纲，但阮富仲职权毫不动摇。

此外，从阮富仲接掌中央总书记迄今，亦已与阮晋勇、阮春福以及现任范明政三位总理共事，国会主席则是历经阮生雄、阮氏金银以及现任王廷惠三任。从越南四柱其他三个职务都是走马灯不断换人，只有阮富仲是不倒翁，就证明他才是真正实权人物。这也是为何越南社会对于国家元首辞职冷淡以对，对未来越南政治运行轨迹，亦不认为会有重大改变的最重要原因。

去年12月12日，大陆政府总书记、国家主席习近平出访越南，越南所安排接待与会谈行程，都是由越共总书记阮富仲亲自主持。许多西方政治评论者都从社会主义国家对外关系解读此种外交应对架构，殊不知真正关键在于，越南必须由实权政治首脑亲自出面接待，绝不能由国家主席这类台面政治人物应付敷衍，否则必然会令来访贵宾感觉欠缺诚意受到冷落。

但若对比今年1月下旬菲律宾总统小马可斯出访越南，整个接待行程分别由当时越南国家主席武文赏以及总理范明政接待，而最高实权人物阮富仲却未曾会见。当时，政治分析家还依据在小马可斯到访前不久，印度尼西亚总统佐科以及老挝总理宋赛西潘敦出访越南时，亦未会见阮富仲，借此臆测阮富仲可能健康有问题。

但其实在小马可斯来访前，阮富仲早在1月15日就已公开出席越南国会会议，让猜测其健康亮起红灯的谣言不攻自破。所以小马可斯访越，未曾见到越南政治核心，就再也无法找到掩饰理由。

各方解读越南应对国际社会手段灵活，身段柔软，因此将其策略称为竹子外交；但从前述应对各国高层来访，对比其国内政治权力架构来说，其实还是能看出亲疏有别，接待规格与应对安排亦相当用心。

当年北京与华盛顿建交前，美国总统老布什派往北京主持联络办事处时，就已看出大陆政府真正实权人物是邓小平，因此双方建交后，1979年美国就率先邀请邓小平访美，而国家主席李先念直到1985年夏天才受邀访美。由此就可看出，掌握他国政情不能只看台面运作，必须能确实掌握关键核心，判断是由谁掌握实权。

从此次武文赏去职过程来看，阮富仲应当还是能积极处理政治决策，越南政治稳定运作应当不成问题。但是，阮富仲毕竟已掌权多年，未来数年越南政治传承必然成为焦点，原先武文赏是最被看好的接班人，如今落马，日后接班权力竞逐风暴亦将逐渐酝酿，政治暗潮升温势必随之登场。

作者是台湾中华战略学会资深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