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孟达：兵马未动 粮草先行

预算案是政府每年给人民交出的成绩单和未来的功课表，政府必须以成绩和承诺争取人民的继续委托。

副总理兼财政部长黄循财在正月初七人日，发表题为“齐心协力，共创未来”的2024年财政预算案声明，民间还在消化整份预算案所透露的信息。

有人认为这看来看去不像是一个大选年的预算案，但大选年预算案该长什么样子，似乎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也有人认为这是一个为大选铺路的预算案，预算案的几个大手笔：19亿元加强“定心与援助配套”，提高人民抗通货膨胀的能力，继续发放邻里购物券；82亿元“共同前进配套”，目标在于加强社会安全网，给继续工作的年长者、退休者发储蓄花红和保健储蓄花红；调高就业入息补助和本地薪金门槛，为受薪员工拉一把；13亿元“企业援助配套”，50%公司税回扣，显示政府亲民之外也不忘亲商。额外4000元的“技能创前程培训补助”，就等满40岁有意继续进修学习新技能、寻找新兴趣者去领赏。

孔子说：“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四十而不惑”这句话可理解为一个人到了40岁已见过世面，心境比较稳定，不容易受到其他事物的诱惑。但也可如此理解：年到40的人，可能对一切都失去兴趣，没有继续学习的动力。

总统尚达曼于2月17日在脸书发文说，人到中年须要第二波学习浪潮，但再次进修不是为了成绩，也不应造成负担，而是应该学习一些扎实的知识，在职业生涯中继续发展，或转向新领域。他认为，鼓励进修的措施可协助每个人前进，同时是防止不平等加剧的方式之一。唯专业人士和那些年轻时受过更多教育的人学习得更多，因此也走得更远。他说：“我们必须在新加坡扭转这一趋势。”

乐观地看，现代的新加坡人求知欲比较强，资信科技发达的世代新鲜事物天天有，“四十而不惑“的说法已经过时，“四十才开始”，但政府的金钱鼓励，对原本教育程度高的人比较实惠，对低薪员工，政府还必须有计划地推动他们接受培训，以提升工作岗位或是协助有志者转业。

林林总总的补助、津贴和奖赏，都是在原来的配套基础上不断加强、改善。有推陈也有出新，推陈是因为原来的计划发挥了作用，出新则是表示政府不断有新的点子；给人民好处容易，要收回就很难，但新加坡式“与民分享财富”做法的一大特点是，不让种种补贴和奖励被人当作理所当然，无论是一次性或是包装在各种名堂的配套之内，它们都具有可灵活变动性，政府因此避免种种人民福利，成为未来政府的负担。其间的“可变动性”就视新加坡经济发展情况而定，前提是现任政府必须有能力不断累积储备金；储备金不断增长，政府才能设计各种配套，合情合理地提携全民不断改善生活，也因此提高了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人民的期望值越高，他们对政府领导力也就有更高的要求。

因此，新加坡人对预算案每年都有新的期待，之前总会列出许多清单和意愿，政府能在多大程度上满足各个阶层的期望，决定了预算案的口碑。

李显龙总理在其选区宏茂桥集选区的团拜会上，就预算案发表的看法，总结了预算案的精神：新加坡已经渡过冠病疫情的难关，但还是必须为接下来的挑战做好充足的准备。

“预算案为工友提供终身保障、继续维持一个平等的社会及促进社会流动性、为家庭和年长者提供更多支持、确保财政开支的可持续性，以及打造一个更强壮和团结的新加坡。”他说：“希望这些全面且务实有效的政策和措施，能够促进新加坡的经济增长，也能够让大家有更安稳的生活。”

精明审慎的财政预算案必须做到面面俱到，既解决眼前的问题也必须为长远计。每年的预算案必须有延续性，不是单打独斗。预算案是政府每年给人民交出的成绩单和未来的功课表，政府必须以成绩和承诺争取人民的继续委托。

下届大选逼近，新财年预算案里不乏糖果点心和主食，不同阶层的个人和企业可各取所需。因此，视之为“大选预算案“也不为过。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种种的补助、奖励和花红可算是执政党行军前的准备。这是执政党所占的优势，但也不是理所当然。若执政党任内表现平庸，萧规曹随，只会吃老本，再怎么会变戏法，也拿不出打选战的粮草与弹药。

政府年复一年提出既为民纾困，又有长远务实可行的计划，既有大方向，又有详细路线的预算案。由是观之，则每年出炉的预算案，都可视为大选年预算案。

（作者是《联合早报》特约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