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慧婷：从新加坡抗疫看全面防卫
狮城脉搏
新加坡于1984年采用全面防卫作为全国防卫框架。
全面防卫借鉴了瑞士和瑞典等国家的全面防卫战略，由军事防卫、民事防卫、经济防卫、社会防卫和心理防卫这五个不同但相互关联的支柱组成。2019年增设的数码防卫将网络空间纳入其中，以反映新加坡国家安全领域的扩大。
自全面防卫推出以来，国际和国内的威胁环境已发生巨大变化，但它仍是可行的国防政策。实行全面防卫使新加坡全国上下能协调一致，有效应对最近面临的非传统安全威胁，即冠病疫情。
军事防卫
新加坡武装部队为负责处理与疫情相关的紧急情况的各个部门提供关键支持，保护国家免受“隐形敌人”的侵害。武装部队人员支援卫生部的冠病热线中心和追踪病例接触者，也协助移民与关卡局执行居家通知令。武装部队军官也领导一些跨部门工作小组进驻客工宿舍，作为人力部抑制疫情的部分措施。此外，配合扩大医疗能力的更广泛策略，六个武装部队军营被重新改造为客工的临时社区康复设施。这标志着新加坡首次动用武装部队基础设施，作为国家的部分应急措施。
民事防卫
内政团队与医护人员共同承担新加坡抗疫前线的职责。民防部队人员协助移民局同僚在关卡进行体温筛查，并在政府隔离设施展开拭子测试工作。面对不断上升的冠病相关紧急医疗服务需求，民防部队的救护人员在处理日常医疗紧急情况的同时，不断将病人送往医院。来自移民局、新加坡监狱署、中央肃毒局和新加坡警察部队的官员，加入了进驻客工宿舍的跨部门工作小组，以照顾客工的日常所需。
经济防卫
在疫情期间，政府和各公共部门采取措施提高经济韧性。由于疫情破坏了全球供应链，扰乱了食品和必需品的供应，食品紧急事故管理局（Food Emergency Authority）与新加坡食品局和行业伙伴合作，设法使新加坡的食品来源多元化。为了确保企业保持韧性，适应疫情带来的变化，政府推出了一些举措，如生产力提升计划（Productivity Solutions Grant）和新加坡电子商务计划（Singapore E-Commerce Programme），以帮助公司，特别是中小企业，向数码化过渡。尽管经济前景黯淡，但疫情促使一些企业表现得非常出色。一些公司通过开拓新业务来保持活力。其他公司则通过归还或捐赠政府通过雇佣补贴计划（Jobs Support Scheme）发放的薪金补贴，来表达对他人的支持，一些公司甚至承诺拒绝领取未来发放的薪金补贴。
社会防卫
新加坡人在疫情期间，遵守政府规定，齐心合力，向有需要的人提供帮助，展现了团结精神。通过遵守戴口罩和保持安全距离的防疫指导准则，新加坡人采取了对社会负责的行动，帮助抑制冠病病毒的传播。还有许多由个人和社会团体组织的自发行动，帮助不同群体应对疫情所带来的有害影响。这种自发的援助行动，弥补了照顾有需要的社区的一些缺口。更重要的是，它们有助于在危机时期加强社会凝聚力和复原力。
心理防卫
新加坡的心理防卫表现在三个层面。首先，在政治领导层面，李显龙总理的全国讲话和抗疫跨部门工作小组定期举行的记者会，特别是在疫情初期，让公众安心，并提供了方向，当时相互竞争的公共舆论加剧了恐惧和不确定性。第二，在整个政府层面，各部门和公共机构通力合作，解决疫情带来的问题，培养了集体团结的意识。第三，随着新加坡人通过各种基层举措，共同为弱势群体提供关怀和援助，社会层面的集体团结得到进一步加强。
数码防卫
在疫情期间，新加坡采取双管齐下的方法，来遏制虚假和错误信息的传播。根据《防止网络假信息和网络操纵法令》（POFMA），在网上传播错误信息的个人和网站会接到更正指令。同时，政府努力确保以有效和及时的方式，向公众传达有关疫情和疫苗的信息。政府定期在Gov.sg网站上发布文章、资源和政策更新，并在Telegram、推特和WhatsApp等社交媒体平台上开设官方账号，以便用户可以轻松获取信息。我们也看到公私合作，如政府获得新电信与星和等互联网服务供应商的帮助，向公众传播和强调重要的冠病信息。
政策影响
首先，全面防卫在新加坡当代安全环境中仍然占据突出地位，对国防至关重要。新加坡应对疫情的经验显示，全面防卫是促进协调、多领域应对非传统安全威胁的可行框架。事实上，非传统安全威胁（当中包括流行病）的持续存在和混合战争的出现，意味着在国防和国家安全方面，必须继续采取全面和多层面的做法。这也是全面防卫的体现。
第二，协调与合作是有效落实全面防卫的关键。建立和加强危机管理的合作伙伴关系（即政府部门之间、公共与私人、私人与私人），是全面防卫能力建设的组成部分，应在正常时期发展。这将有助于加强新加坡对未来危机的准备和反应能力。
第三，全面防卫在当前国家危机的应用，为年轻新加坡人提供了重新认识全面防卫叙事的途径。持续让年轻一代了解全面防卫的重要性，是一个长期挑战。正在发生的疫情为新加坡年轻人提供机会，让他们了解全面防卫是“活生生”的经验，而不是自上而下强加的一套理想或原则。放大全面防卫在新加坡对抗疫情中所起的作用，并将其纳入更大的全面防卫叙事，可让年轻人对这一理念产生更大的思想和情感认同。
作者是南洋理工大学拉惹勒南
国际研究院国家安全研究项目副研究员
原载研究院电子刊物《RSIS评论》
黄金顺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