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时语：乌克兰与台海危机的异同

时事透视

曾几何时，国际传媒关注的台海军事冲突风险，已经被乌克兰东部边境密布的战云超越：大批俄军人马装备集结在乌克兰边界，欧美朝野纷纷担心普京总统会下令入侵乌克兰，引发空前的军事冲突。

拜登总统因此与普京举行特别视讯会议予以“深切关注”，并警告会对俄方的军事行动采取“有力的经济制裁和其他措施”。普京虽然表示不会袭击乌克兰，但指责基辅挑衅，并要求获得北约不会东扩到乌克兰的保证，明确把乌克兰加入北约划定为莫斯科无法容忍的“红线”。

因为这代表外来力量对乌克兰国家主权的公然干预和否决，北约在官面上无法答应普京这样的条件。所以，莫斯科支持多年的乌克兰东部分离主义动乱，随时可能演化为俄军直接参预的大规模军事行动。

我曾经多次指出，乌克兰问题与台湾问题有许多平行之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绝大多数俄罗斯人坚信乌克兰人与俄罗斯人属于同一个民族。据《纽约时报》报道，连现时在坐牢的俄罗斯最出名反对派领袖纳瓦尔尼也公开说：“我看不出俄罗斯人与乌克兰人之间有任何区别。”

更有甚者，俄罗斯文明起源于基辅罗斯公国。所以在所有俄罗斯人心目中，基辅才是最古老和最受尊崇的俄罗斯古都。过去几百年来，乌克兰东正教会属于莫斯科宗主教区，东正教莫斯科主教长期享有“基辅和罗斯总主教”的称号。在宗教和文化上，从来没有一个单独的乌克兰认同。乌克兰人果戈里一直用俄语写作，成为俄罗斯大文豪，就是个典型例子。

所以，对俄罗斯来说，乌克兰脱离“俄罗斯母亲”，是比“台湾独立”对中国冲击更大的历史性伤害。近年来，乌克兰问题与台海问题因此呈现相近的平行发展，尤其是莫斯科和北京都产生越来越紧迫的“时不我待”危机感，使得爆发战争的可能性不断上升。

首先是外部势力卷入的不断加深。近年来，美国与北约不断增加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使得几年前在俄罗斯渗透和乌克兰东部“叛乱”之下溃不成军的乌克兰军队的战斗力有相当改善，导致俄罗斯要在军事上摆平乌克兰的代价日益增高。这与美国增加对台军售并且不断强化双方军事人员来往不无类似。

在周边地区，北约不断强化在波兰和波罗的海三小国的军事部署和力量，增加了俄罗斯对乌克兰加入北约的恐惧。正如新近签订的澳英美安全协议（AUKUS），以及日本政府要员频频发言关切台湾安全，彰显了北京在台海面临多国联军的压力。

但是，莫斯科最感到紧迫的是乌克兰自身独立意识的不断发展，新一代乌克兰人不再认同与俄罗斯共同的斯拉夫文化历史。这里的一个重要动因，便是俄罗斯的政治和社会现况，尤其是普京体制的威权化趋势，使得“俄罗斯母亲”在共同的斯拉夫东正教文明中，日益失去原有的文化和道德感召力。

在台湾，也可以看到同样在加速中的“去中国化”趋向，新近的“四大公投”再次彰显了蓝营的衰落，就连外省籍后代也在慢慢淡化中国认同。如果北京不能重建自身的文化和道德感召力，台湾难免会步乌克兰后尘。

作者在北美从事科研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