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峰隆夫：日本GDP将再次超越德国

德国2023年的国内生产总值（GDP）规模超过日本，被认为日本国力相对在下降。如果将2023年11月公布的日本和德国的2023年GDP，按当年平均汇率换算成美元，德国为4.46万亿美元（约6.07万亿新元），日本为4.21万亿美元。日本的GDP规模自1960年代末之后，40多年来仅次于美国，位居世界第二，但在2010年被中国超越，排名第三，目前则处于世界第四名。

中国的GDP规模比日本大很正常，因为有14亿人口，比日本多了10倍。也就是说，中国的人均GDP只要超过日本的一成，经济规模就会比日本大。但是，德国人口为8300万人，大约是日本的三分之二。德国人口一直比日本少，但经济规模却超过日本，所以很多人觉得日本经济地位又再下滑。

我对日本GDP被德国赶超所引发的轰动有些许疑问。首先，即便GDP规模被德国赶超，日本国民的福利水平并没有下降，德国国民生活也不会因此变得更优越。直率地说，拘泥于GDP规模大小没有太大意义，因为变大，国民福利水平也不会因此提高。北欧国家的GDP规模比日本小得多，但福利水平比日本高，这是因为国民人均GDP水平高于日本。对于国民福利来说，重要的不是GDP规模，而是人均GDP的水准。

日本的GDP被德国超越，说明什么问题呢？

这有短期原因和长期原因。短期原因是日元汇率下跌。日本在2012年和2023年的名义GDP以日元计算，分别是550.5万亿日元和591.9万亿日元，增加了7.5%。但是，同样的GDP以美元计价的话，则从6.9万亿美元减少到4.2万亿美元，下降了39%。这是因为在此期间，日元汇率从1美元兑79.8日元下跌到140.5日元，跌了43%。如果日元汇率没有这一大幅度的下跌，日德GDP应该不会出现逆转。

日元汇率下跌是日本金融政策造成的。日本央行为了摆脱通货紧缩局面，推行史无前例的金融宽松政策，银行利率几乎为零。因此，与欧美的利率差拉开，资金流向海外，致使日元汇率大幅下跌。

特别是2022年以后，受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影响，能源价格急剧上升，各国国内物价也在飙升。与此相对，日本以摆脱通货紧缩为目标，继续实施金融宽松政策，但欧美以抑制通胀为目标提高利率。因此，日本和欧美的利率差持续扩大，日元进一步贬值。

长期理由则归因日本经济的低迷。以本国货币计价，比较日德2000年至2023年的GDP增长率，日本实际增长率为0.7%，德国为1.1%，日本名义增长率为0.5%，德国为2.9%。这一增长率的长期差异造成GDP规模差异。如果把名义增长率和实际增长率的差距，看作GDP平减物价指数（平均物价指数），这期间日本的平均物价指数为负值。由于长期增长率的差距，德国名义GDP大约翻了一番，而日本仅增长了13%。日本名义GDP增长率长期低迷，原因在于基础增长力不足。归根结底，日本经济长期面临的增长疲软和通缩，所以导致日德GDP逆转的现象。

展望未来。日元汇率今后预计会逐渐上升，迄今为止可谓有点异常的金融宽松政策，在不久的将来会逐渐正常化，因为物价涨幅稳定地保持在2%左右，会促使日元利率上升。欧美则相反，在物价稳定的背景下利率会下降。届时，日本与欧美的利率差会缩小，日元汇率将上升。

至于经济增长率方面，日本的实际增长率和名义增长率都在上升，2023年的实际增长率为1.9%，名义增长率为5.7%。物价上涨率越来越高，今后GDP平减物价指数应该也会提高。这至少有望避免发达国家中，只有日本保持极低增长率的情况。

综上所述，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日本GDP将再次超过德国。但是，即便如此，日本也必须充分认识到须要防止通缩再次发生，着力解决提高经济基础增长力这一经济的长期问题。

作者是日本大正大学客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