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法识法：调查局权责扩大 找出事故导因提升海陆空交通安全

国会2018年8月三读通过交通安全调查法令（Transport Safety Investigations Act），法令今年1月生效，旨在统一航空、海事、地铁和巴士的安全调查流程与目标，以提升本地的交通安全。本期《说法识法》专访隶属交通部的交通安全调查局，了解设立调查局的初衷、法令如何扩大调查范围和赋予调查官的权力。

交通安全调查局（Transport Safety Investigation Bureau，简称TSIB）的使命是查出交通事故的导因，避免类似事故再次发生，调查官也会调查监管单位的审计是否完善等，但调查的宗旨不是追究责任，那是监管单位的职责。

TSIB负责独立调查航空、海事、地铁和巴士安全事件与事故，并将调查结果与交通业者等利益相关者分享，同时建议安全措施，旨在通过客观且聚焦技术方面的调查，以提高本地整体的交通安全。

TSIB航空安全调查副局长迈克尔·托夫特（Michael Toft，51岁）接受《联合早报》访问时说，交通事故，可能是业者没有遵守标准作业程序而引起，但调查官也须了解监管单位对业者进行的审计程序等。

根据交通安全调查法令，TSIB发表的调查报告不能充当民事诉讼或刑事诉讼的证据。TSIB没有追究责任的权力，调查的初衷在于厘清来龙去脉，调查官扮演角色中立，更容易争取利益相关者的信任和反馈。

他说，调查报告定稿前，调查团会将草稿传给利益相关者，通知他们调查团准备建议哪些安全措施，借此索取反馈。报告定稿后，业者得在90天内确认是否接受建议，若不打算接受建议，须给予理由；若打算接受，则须提议落实措施的时间线。

是否遇过交通业者不接受建议的情况，他们又如何解释？托夫特说：“确实遇过，业者的解释很简单——即将停业。”

调查局团队扩大10倍

TSIB的前身是新加坡在2002年成立的航空事故调查局（Air Accident Investigation Bureau），后者是一个专门负责调查航空安全相关事故的部门。

1997年12月19日，胜安航空MI185班机从印度尼西亚雅加达飞返新加坡时，在苏门答腊岛巨港市的穆西河坠毁，全机104人罹难。2000年10月31日，新加坡航空公司SQ006客机在台湾桃园中正国际机场（现为桃园国际机场）起飞时失事撞毁，83人丧命。这两起严重的空难警示，新加坡必须加强避免悲剧发生的能力。

航空事故调查局成立之初只有两名职员，团队逐年扩大，到了2016年8月重组为TSIB，并纳入海事安全调查；2020年4月起，调查范围也包括地铁安全调查。TSIB如今的职员人数是初期的10倍。

交通安全调查法令生效，是否意味TSIB又得重组？托夫特说：“目前没有重组的计划，我们在2016年重组后，所有的规划都是在为法令生效后做准备。”

统一调查目标和行政安排

交通安全调查法令生效前，TSIB主要通过援引航空法令（Air Navigation Act）、商船法令（Merchant Shipping Act），以及快捷交通制度法令（Rapid Transit Systems Act）等来展开调查；法令生效后，从发布调查报告的流程，到如何处理敏感信息，TSIB负责的调查程序与目标都将通过同个法令清晰统一。

国会2018年三读通过交通安全调查法令，法令时隔五年才生效，因为政府须拟定附属法例，包括交通安全调查（航空事故）法例、交通安全调查（海事事故）法例，以及交通安全调查（地铁事故）法例等。

交通安全调查（航空事故）法例，借鉴现有的航空法令，以及航空（调查事故与事件）法令。如今，航空业者须向TSIB申报的事故种类更多，例如飞机引擎在飞行中途故障，或飞机与航空交通控制中心失联等，一律都得通知TSIB。

交通安全调查（海事事故）法例则以“海上人命安全国际公约”（International Convention for the Safety of Life at Sea，简称SOLAS），以及国际海事组织（International Maritime Organisation）的《事故调查程序》（Casualty Investigation Code）为标准。现在，不受SOLAS规定约束的船也纳入TSIB的调查范围。

至于交通安全调查（地铁事故）法例则参考外国地铁安全调查局的最佳实践。不过，交通安全调查法令和附属法例没有将跨境铁路交通系统考虑在内。因此，就新柔地铁系统的安全调查安排，新加坡正与马来西亚政府讨论，较迟时候会提供更多细节。

赴沙漠雪地受训 加强调查能力

“我们做足心理准备，随时可能接到指令，无论身在何处，得尽快到交通事故现场展开调查，包括在三小时内带着整理好的行李，乘搭飞机到他国。”

托夫特忆述，多年前的某个星期天，他在家陪妻子时突然接到通知，指一架班机在国外坠落，须要他立即赶往机场，乘搭飞机到事故现场。

“我迅速整理行李，匆匆出门，出差是很好的学习经验，但那次事故造成三人丧命。事故提供调查官学习机会，但我们心里铭记每起事故都是不必要的悲剧。”

调查官出国直接协助，或从旁观察交通事故的调查，可能由新加坡提出，或他国要求。例如，2023年1月15日，尼泊尔雪人航空YT691航班坠毁，机上72人身亡，尼泊尔调查机构事发后要求新加坡，分析雪人航空公司空难中寻获的黑箱信息。

为提升调查能力，TSIB调查官不断寻求新的训练方式，例如团队曾赴零下14摄氏度的冰雪之地，也到过荒凉的沙漠实践。

托夫特边碰木桌边说：“规划训练时，我们总是抱着最坏的打算，例如万一飞机是坠落在极寒之地，我们要如何在恶劣环境中进行调查，又有否能力完成调查。”

调查官背景各异目标一致

调查官背景各异，但目标一致，争取在最短时间查出事故的根源，并建议安全措施，以提升交通领域的安全。

海事安全调查官卡勒德（Khalled，51岁）于2022年9月加入TSIB，此前在新加坡海事及港务管理局就职。

他说：“调查工作最难的是要在时间压力下，查出事故的导火线，但这份工作的意义在于借助前车之鉴拟定安全措施，提高交通安全。在监管机构任职过，比较熟悉海事的法律与规范，能更有效分析事发经过。”

航空安全高级调查官陈秀云（37岁）原在新加坡民航局负责航空交通管理工作，而后到新航货运负责货运职务。

她加入TSIB后，曾出国观察当地调查局执行任务。“飞机坠落后，零件散落一地，调查团须动员大量资源凑齐飞机残骸，也须接触机长、罹难者家属和媒体等利益相关者，看他们如何谨慎完成任务，令我获益不浅。”

地铁安全调查官何耀通（34岁）曾在新捷运负责地铁工程工作，目前是TSIB最年轻的职员。

一般上，TSIB会在官网发布调查报告，但地铁安全调查于2020年纳入调查范畴至今，官网一篇地铁调查相关报告都不曾发布过。

何耀通说：“团队这几年有进行一些调查，只是未公开报告。不过，我们认识到这些报告对业者有益，直接将报告发给业者。”

交通安全调查法令生效，TSIB如今完成调查后，须在可行的情况下，通过电子或其他方式发布调查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