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孟达：“龙行龘龘”何解？

龙之为物在成语中却又非常生动，围绕着龙字产生的是一个特有的中华文化现象。

先来一段说文解字。

龘龘二字，读音dada，意思是群龙腾飞的样子，相信没有人看过龙，龙腾飞的样子，只能想象。就像龙飞凤舞、龙行虎步、卧虎藏龙，龙之为物在成语中却又非常生动，围绕着龙字产生的是一个特有的中华文化现象。

甲辰龙年即至，本地已见龙踪处处，三个繁体龙字，以品字队形排列成一个怪字“龘”，它的出现恐怕会吓坏原本就已经在喊“华文难学”的学生们。

“龘龘”一词共有六条龙，在《易经》的卦辞里，也藏了六条龙，也许是个巧合。《易经》里的乾坤二卦是天地万物的父母，乾坤“相交”生出其他六卦。乾为阳、为天，代表着力量、刚强。乾卦里含六个卦象都与龙有关，如：初九，潜龙勿用；九二，见龙在田；九三，惕龙；九四，龙跃在渊；九五，飞龙在天；上九，亢龙有悔！

唐朝李白《蜀道难》诗中有两句云：“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六龙”典故源自古代神话太阳神的神驾六龙车。

中国中央电视台最近宣布，2024年春节晚会主题是“龙行龘龘 欣欣家园”。“欣欣家园”浅白易懂，“龙行龘龘”却很折磨人，龘龘二字难倒很多知青，因此网上口碑不佳，认为不该用如此生僻的字。

语文专家汪惠迪去年12月28日在《联合早报·言论》上发表一篇《岁晚说“龘”》，专门讨论这三龙一字。汪老师的家乡常州，原来有“龙城”之称，去年底特意选出“龘”字作为年度汉字，期待2024年的到来，“龙城”能如群龙腾飞般发展。

他引述楷书字典《玉篇》的释义，并预见“龘”这个死字今年会起死回生，将有一番生龙活虎的气势。

我通过微信向汪老师请教，他说中国规范汉字8105个字的字表不收这个龘字，所以他并不支持这个字死而复活。

每当农历新春来临，人们就会以十二干支年的生肖玩起谐音的文字游戏，过年过节搞点轻松热闹原也无妨，估计这个生字怪字“其来也龘龘，去也龘龘”，春节一过也就会销声匿迹。

新加坡人对龙年一向情有独钟，视龙年为生儿育女的好年头，今年的生育率有望止跌回升，政府对龙年肯定寄予厚望。

新加坡生育率去年再创历史新低，根据国家人口及人才署于去年9月29日发布的《2023年人口简报》，2022年全年出生的公民婴孩，比2021年少了4%，居民整体生育率只有1.04。

这些数据引起不少人的关注，两名读者于去年10月投函《联合早报·交流站》，呼吁政府重视生育率下降的挑战，以及建议政府改善税制鼓励职业女性生育。

国家人口及人才署在答复读者时，却相对乐观地认为“我们有理由抱有希望”，因为新加坡人的结婚和生育意愿仍然很强烈。

2021年婚姻与生育调查发现，80%的年轻单身者对结婚和生育仍有强烈意愿，超过90%的已婚新加坡人希望生养至少两个孩子。养育孩子的成本，以及兼顾工作和家庭责任的能力，是他们组建家庭前所考虑的因素。

政府多年来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包括支持年轻夫妇拥有自己的住房；大力投资于医疗保健和教育，让每个孩子都有良好的起点；2023年财政预算案宣布提升婴儿花红计划，增加对儿童成长阶段的经济援助。此外，子女估税回扣、家长税务回扣、在职母亲子女估税扣税，以支持已婚妇女在生育后继续工作等等，难以尽列。政府这些年来可谓煞费苦心，出尽法宝，却事与愿违。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如果不是政府不断推出具有针对性的奖励，结婚率和生育率相信会更低。年轻夫妇表现欠佳，政府也不能泄气，必须在提升生育率这等人生大事、国家大计上再接再厉。

数日前，新加坡政策研究所在新加坡透视论坛（Singapore Perspectives）上发表的《新加坡透视论坛2024调查》显示：超过八成的本地青年认为，维持单身是可以接受的选择，当中有七成认为不一定要结婚或生育。不过，有意组织家庭者还是占了大多数，预计自己会结婚的单身青年占68%，未生育者当中也有67%希望未来会有子女。

在21岁至34岁的本地青年当中，多达82%能够接受单身，占比是接受调查的三个年龄层中最高的。女性青年中有74%认为没必要结婚，持相同观点的男性则只有64%。认为没必要生育的女性有75%，比男性的68%高了七个百分点。

以上的数据让人喜忧参半，在现实中往往有人口说不想结婚，可能是“缘分未到”；说不想养儿育女，因为养不起，事实上是不愿意负起责任。人们的意愿和想法会因为时间和环境不同而改变，所以，我们不能对目前选择单身的男女感到失望，也不能对害怕当父母的年轻夫妇轻言放弃。乾坤有定数，世事在人为！

（作者是《联合早报》特约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