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惟诚：柔州苏丹与马国对外区域关系

马国以外的读者或许会问，既然苏丹依布拉欣能够影响国事，是否意味着也将在对外关系发挥影响力？答案是肯定的，而且力度或许会更大。因为柔州王室向来非常重视区域关系，比如已故苏丹伊斯干达在世时，柔州就与新加坡和文莱维持着紧密的关系。在苏丹依布拉欣的影响下，团结政府未来在经营区域关系，特别是新加坡与中国的对外关系上，会更深化。

马来西亚现任国家元首苏丹阿都拉的任期即将届满，在经过马来统治者理事会成员的秘密投票后，柔佛州苏丹依布拉欣顺利当选了第17任国家元首，并会在明年1月31日开始履任。作为马国联邦政体内的虚位君主，国家元首按照惯例，由九个州属的马来统治者轮流担任，只要没有出现类似2019年吉兰丹苏丹莫哈末五世辞去国家元首、按惯例需接棒的彭亨老苏丹拒绝接任的混乱情况，元首人选的提名、选举，基本上都已在政坛掌握之中。

因此，马国不管是政坛或是民间舆论，向来都不会讨论候任元首，特别是华社，更是不予关注，有关国家王宫的议题，很多时候不太受落。

然而，这次接任的是亲近草根但作风严厉、心思缜密但处事专断，而且经常还会公开批评联邦政府、高调回应时下议题的柔州苏丹，所以马国政坛和民间在此刻一反常态，对这位候任元首表现出高度的关注与期待，甚至还出现了舆论，期盼他整治令人厌烦的联邦政局。

对于整顿联邦政局的民间期望，苏丹依布拉欣能够做的其实不多，因为国家元首在施展王权时所面对的限制，会比州王室更大，尽管柔州王储东姑依斯迈两周前在播客节目“出去一下”受访时，曾表明“父王事必躬亲，团结政府料会挺难熬”，但作为虚位君主，要公开发表看法，将受到联邦体制的约束，更别说要迎合大众期望介入联邦政治。当然，要说苏丹依布拉欣接任元首后将无法施展抱负，也不全对，因为国家元首还是能够间接发挥影响力的。

会为安华政权稳定性做出贡献

这种间接性的影响力，主要是针对朝野政治人物的心理压力。因为苏丹依布拉欣将带着民间的期待，以及过去雷厉风行的记录接任元首，而元首向来会主动对不同议题、政策与政治人物做出严厉批评，朝野因此必定“难熬”。更何况，首相安华与柔州王室的关系密切，这让团结政府对他的看法很是看重，比如，苏丹依布拉欣曾多次批评柔州廉价组屋的卫生问题，和第二家园计划（MM2H）的苛刻条件，内阁很快就处理了这些问题，让他很是赞赏。

尽管元首未必能够改变当前的马国政治格局，但苏丹依布拉欣一来与安华互相信任，二来也对伊党主席哈迪阿旺和前首相马哈迪炒作的宗教议题甚是反感，所以他必定会依据个人判断和君主荣耀，为安华政权的稳定性做出贡献。作为回报，团结政府会更重视他的立场，所以他对联邦政府的政策拟定与执行的影响，必定会是历任元首中最大的。

当然，此刻身在马国以外的读者或许会问，既然苏丹依布拉欣能够影响国事，是否意味着也将在对外关系发挥影响力？

答案是肯定的，而且力度或许会更大。因为柔州王室向来非常重视区域关系，比如已故苏丹伊斯干达在世时，柔州就与新加坡和文莱维持着紧密的关系。苏丹依布拉欣不只继承了父亲经营柔州对外关系的热忱，甚至表现得比他更积极，经常与新加坡、印度尼西亚与中国的驻马使节、行政官员会面，比如近两个月来，他就接见了中国驻马大使欧阳玉靖、印尼驻马大使赫莫诺，也前往新加坡拜访了总理李显龙，外交活动可说是各州马来统治者中最频繁的。

因此，在苏丹依布拉欣的影响下，团结政府未来在经营区域关系，特别是新加坡与中国的对外关系上，会更深化。当然，其实马新、马中关系深化的趋势，已在近期显现、进展迅速，比如安华表明将加速“柔新特区计划”（SEZ）的研究，以争取明年1月与新加坡签署备忘录；安华也在近日接见了中国国务委员兼公安部部长王小洪，并致函邀请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明年访马，而且安华在4月访中招商所争取到的1700亿令吉（约486亿新元）投资承诺，有过半将落户柔州。

安华宣布政府已在经济特区的研究上“提速”至10月杪，即苏丹依布拉欣官访新加坡后两周；安华邀请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访马，也是苏丹表明马中关系必须深化的一个多月后。这显示相比于国事，这名候任元首已经在对外的区域关系上发挥着影响力，而且在他履任后，或许会在联邦行政官员出访前，透过召开御前会议传递外交观点，所以团结政府预料将继承苏丹依布拉欣的外交立场，届时马国与新、中两国的经贸往来会更频繁，外交关系也会更加紧密。

作者为马国时事评论员 拉曼大学国际关系研究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