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俊：流量背后的流失值得反思

“TFBOYS十年之约”演唱会8月6日在西安奥体中心唱响，成为近期中国娱乐圈的轰动事件，既由于数以千万计粉丝争抢线上线下、黄牛助推下的天价门票，也由于赶上疫情后复苏的演唱会经济热潮。这次演唱会从很多层面看无疑是成功的，在“流量为王”的时代，成功吸引社会关注。只是在这样的超强流量中，还必须清醒明白流失的东西，才能有助于社会不断成长。

这里无意评判TFBOYS的演唱能力及演艺圈地位，尽管以流量为标准，他们应该是最高水平；也无意浇灭众多粉丝的热情，毕竟据说该乐队即将解散，永不会再有合体的演唱会；更无意以嫉妒之心看待演唱会的各个获利方，即使他们的票价超过同期周杰伦、五月天等人。这里只是想感怀一下那些在不经意间流失的有价值的元素，尤其是关于青年和未来，不为教育任何人，只为打开一扇窗。

巨大流量背后是巨额的经济资源，TFBOYS演唱会极大地带动了西安乃至中国消费热潮，也证明了消费潜力，很多人愿意以数千上万元的费用购票进场，更传闻出现一小时5000元人民币（约931新元）的“树杈位”价格，实在让人叹为观止。一方面，面对汹涌人群，不管是主办方还是媒体，都没有细致地给大家梳理呈现这些购票群体的结构信息，包括年龄、学历、出身、性别、职业等，也很少有人介绍身边有这样痴迷的人物，竟使我们无从知晓究竟是谁，推动并构成这样一个疯狂现象，愿以如此高昂价格图一时之快。

另一方面，在这样的巨额经济资源投入下，有多少人因此在基本生活上受到影响，有多少人从中谋得暴利，资源流向哪里，有效性与可持续性怎样？如此等等的疑问如得不到正面回答，恐怕这些经济资源的流失，只会成为少数人敛财的工具，社会经济发展却没有得到相应回报。

中国的流量经济已成为网络时代一种经济发展模式，能够吸引眼球的人和事都会成为被追捧炒作、有高回报的载体，从李佳奇、李子柒到罗翔、俞敏洪等都是此类。但从各类载体就可直观看出，流量模式绝不能只关注经济效益，对物质利益的过度追求，或会带来社会效益的巨大流失。这种流失可能有长期无法估量的负面效应，须要所有参与者和旁观者警惕。

即如，参与到这些流量模式中的年轻人所流失的宝贵时间和精力。这些青春洋溢的参与者有多痴迷和执着，即使在不考虑他们经济承受能力的情况下，也知道大多数正值求学关键时期，虽不能就此给予他们消极的评价，但可以想象他们的巨大投入，完全可以用来提升自己，而不是随波逐流盲目跟风，有时候甚至是歇斯底里不知所谓。可惜这些被虚耗掉的最具效力的时间与精力，要让多少过来人羡慕与感伤啊？

更重要的是判断力的流失，首要是对自身审美趣味及层次的判断力。此番远赴10年之约，究竟是基于形象的热爱还是音乐的质量，大部分人相信都有明确结论。这可结合前段时间大湾区演唱会上的表现，中国大陆当红流量歌手在音乐水准上让人大跌眼镜，证明流量几乎是与水准呈反向关系。这种对音乐乃至文化艺术的判断力的流失，可能才是真正让人担心的趋势。这种判断力的流失，短时期内很难被改变或逆转。

虽然值得庆幸的是，TFBOYS10年来的发展还算健康正面，但他们的热度显然与水准不相匹配，而且他们的发展模式更多依赖外在形象和资本运作，对社会特别是年轻人有很强的误导作用，并没有什么推广和复制价值，事实上会将很多年轻人引入歧途。这里流失的是社会正能量，对那些勤奋、健康、积极造福社会的努力和意愿，是一种伤害，鼓励并助长了华而不实的狡猾贪婪之徒。这种社会风气一开，正是江湖各类泥沙俱下。

每个社会都会有向上和向下的发展路径，如果一方被投注了太多资源和热情，另一方自然会在此消彼长中慢慢落后，就看有多少社会成员能有意识地去伪存真，奖优罚劣。流量就像滚滚江水，堵之不能，导之不易，避免流失掉更有价值的东西，是首要考虑。

作者是中国扬州时事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