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文宇：拜登寻求连任推迟民主党代际更替

美国总统拜登4月25日正式宣布寻求连任，为民主党2024年总统选举吹响号角。在公布决定的三分钟视频短片中，他誓言继续为美国灵魂而战，坚定捍卫美国民主，并呼吁选民与他一起完成这项任务。

不出意料的是，共和党对拜登寻求连任的决定口诛笔伐。特朗普抨击拜登是“最糟糕、最腐败”的总统，给美国带来灾难性后果；共和党全国委员会痛斥拜登“脱离实际，频造危机”，并警告选民如果他再次当选，会引发一系列经济与社会困境。

不过，在任总统谋求连任，已经成为美国政治生活中的惯例，原因是他们掌握巨大的执政优势，让党内挑战者望而却步。一方面，总统职位油然而生的尊严与威望，让在任者拥有耀眼的政治光环。党内有志之士即便再雄心勃勃，与整天暴露在聚光灯下的在任总统相比，知名度和关注度均难以企及。另一方面，在任总统控制了强大的政治资源，积累了丰富的竞选资源，理性的党内同僚也不会自不量力，成为螳螂挡车的政治笑话。

美国自建国以来共产生46位总统，主动放弃连任的只有四位。1951年，美国宪法通过第22条修正案，规定每位总统任期不得超过两届。自此之后，寻求连任成为历届总统的必然选择，拜登也没有例外。

过去几年，拜登或将党内竞争人选收入帐下，或吸纳他们提出的政策主张，消解了潜在挑战。老对手伯尼·桑德斯已公开宣布，不会参加此次总统选举，并承诺会为拜登站台背书。目前来看，拜登已获得党内高层普遍支持，代表民主党出战2024年是板上钉钉之事。

然而，关于拜登是否应该连任的争论，在美国国内一直不绝于耳，最常被提及的问题就是高龄。1984年，73岁的里根在竞选连任时，因年事过高常被对手攻击。在与56岁的民主党候选人蒙代尔进行总统辩论时，里根巧妙地回击，声称“自己不打算欺负对手年龄太轻和经验不足，来实现政治目的”。虽然里根用幽默言语打消公众对他年龄的质疑，但高龄对政治精英正常履职能力存在负面影响，是无法回避的现实。

已经度过80岁生日的拜登，接连打破当选总统和在任总统年龄记录，公众对他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心存疑虑。最新民调结果表明，七成以上选民认为他年纪太大，不应寻求连任，持此观点的民主党人也超过半数。在2月份的一次采访中，拜登承认公众的担忧不无道理，只能通过实际表现证明自己能胜任。

更不利的是，拜登上台以来的施政表现未能尽如人意，支持率长期在低位徘徊。自入主白宫以来，公众对他的支持率呈稳步下滑趋势，平均只有四成左右。依照一般选举规律，在任总统的支持者比率要高过反对者五到10个百分点，才有较大机会实现连任。显然，拜登离这一标准相距甚远。

诚然，拜登在民主党内的支持率仍保持在八成以上高位，但这一现象与美国政治极化的大背景息息相关。

《华盛顿邮报》一篇报道指出，拜登并非民主党选民最青睐的人选，只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为了对抗心怀怨愤的共和党，他们只能全力支持拜登连任，属于不情愿的支持者。

从更长远的角度来看，拜登谋求连任，将民主党领导层的代际更替推迟了四年。2016年，刚过五旬的奥巴马结束任期，接下来的两届美国总统选举，民主党都是由七旬左右的候选人出战，形成逆向接班的独特现象，民主党中生代则陷入苦苦挣扎的境地。

哈里斯即是典型一例，作为少数族裔女性副总统，具有天然政治优势，但支持率却远不及前几任副总统。因此，即便拜登连任，民主党中生代能否在他之后挑起大梁，还要打上一个大问号。相反，以德桑蒂斯为代表的共和党新生代已经崭露头角，既有拿得出手的政绩，也有深入人心的口碑。此消彼长下来，民主党可能在未来的总统选举中处于下风。

作者是北京外国语大学博士生

主要研究美国政治与中美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