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德豪：乌克兰和平峰会才是“战场”？

来源：香港01

作者：叶德豪

5月31日，法国总统马克龙（Emmanuel Macron）在斯洛伐克首都布拉迪斯拉发（Bratislava）发表演说，意图是要修复东、西欧和新、旧欧洲之间的裂痕。期间，马克龙声言，如果未来几个月出现俄乌谈判的机会，人们将要在“审判和谈判”之间作出决断，“你们将要跟实际上存在的领袖谈判”，否则将会把自己“放在一个不可能的情况之中，就是说‘我想你们去坐牢，不过你们是我唯一可谈判的人’”。

放在俄罗斯总统普京（Vladimir Putin）正面临国际刑事法院（ICC）战争罪行拘捕令的背景下去看，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带有“放过普京”之意。

不过，在同一演说中，马克龙也声言俄罗斯已失去所有合法性，乌克兰正在守护的不只是其边界而是欧洲的边界。虽然他表明欧洲安全不能由“美国选民”来决定，再次呼吁欧洲加强自身的国防能力，却没有再提带有反美意味的“战略自主”一语，更表明西欧国家曾错过听取东欧国家意见的机会，似乎是要对法、德等国过去不理东欧国家对俄罗斯的戒心表示悔意。

马克龙6月1日将会到摩尔多瓦出席第二届“欧洲政治共同体”（European Political Community）峰会。此组织本来就是由马克龙在俄乌战争爆发后倡议成立的，目的是要在欧盟以外整合47个欧洲国家的战略性政策。在这个背景之中，过去言论经常得罪东欧国家的马克龙，当然也要预先说些好说话。

在俄乌问题上，马克龙除了暗示“放过普京”之外，他还首次表明了支持为乌克兰加入北约提供“路线图”的立场。他认为，在7月的北约峰会上，各国将不能为乌克兰的未来北约成员地位达成共识，但他指出“我们需要建立给以色列的安全保证和完全北约成员地位之间的东西，我们需要一些实质、明确和具体的东西，我们需要成员国的路线图（path）。”

从这一些言论可见，马克龙已开始为俄乌谈判的条件带头提出具体主张。其言论显示出，他有意将“减少对俄战争追责”与“乌克兰某程度加入北约”作为和谈的交换条件之一。

其实早在5月的日本广岛G7峰会，马克龙已提出过要达成G7对于乌克兰和平方案的立场，不过最终未有成事。

在吹“和”风的，其实并不只是马克龙一人。中国欧亚特别代表李辉早前已对乌波德法俄五国进行了访问；印度总理莫迪（Narendra Modi）在G7峰会上跟泽连斯基会面后也表明会尽一切努力寻找俄乌战争的解方；巴西总统卢拉（Luis Inacio Lula da Silva）虽然未有跟泽连斯基会面，却一直在推动跨国“和平倡乐部”促和俄乌的倡议，上月亦曾派出前外长到访俄乌两国；以南非为由的非洲六国领袖也将组成代表团在俄乌间促和，乌克兰外长本周也到了非洲访问；泽连斯基在G7峰会上也提出要在7月举行一个“和平峰会”，希望争取各界对其10点和平方案的支持。

同时，随着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Recep Tayyip Erdogan）成功连任，有土媒也迅速报道指普京和泽连斯基将会先后访问土耳其。可见极力建立土耳其域内大国地位的埃尔多安将会更积极地投入解决俄乌战争的工作。

泽连斯基的总统办公室主任叶尔马克（Andriy Yermak）日前向《华尔街日报》表示，“我们要求有一个负责任文明世界的统一方案”，“这个过程不能没有全世界（参与），包括全球南方的领袖”。这就解释了为何泽连斯基早前会接连亲自参加阿拉伯联盟峰会，以及邀来一系列全球南方国家领袖参加的日本广岛G7峰会。

《华尔街日报》的报道也称，欧洲官员正跟基辅合作重新撰写泽连斯基提出的10点向平方案，使其更容易获印度、巴西、沙特和中国等国家接受。从这个角度来看，马克龙“放过普京”的暗示是这个工作的一环。该报也称巴黎是有意举办这个峰会的地点之一。

值得留意的是，泽连斯基的“和平峰会”并不会邀请俄罗斯参与，只为统筹全球其他愿意参与的国家的和平立场而设。也就是说，乌克兰虽然正在准备反攻，但另一边厢已在和谈条件上极力争取其他国家支持。

随着各方都逐渐看到这场战争难以在战场上解决，和平谈判就变成了另一个战场。俄、乌两国都或明或暗地争取其他国家支持对自己有利的终战条件，其他国家也看到了透过俄乌促和实现自身地缘或国际政治目标的机会，纷纷以不同方式投入双方和平谈判的准备工作之中。

虽然战场上的局势对俄乌冲突最终如何解决还有一定的影响，但至今还将大部份努力投放在战场上的国家最终可能只会换来一个“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