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元：大小国家间的正确相处之道

俄乌战事爆发以来，全球大小国家之间应当如何正确相处的问题，再一次现实而急迫地摆在全人类面前。人类之间的残杀是否永无止境？人类孜孜以求的和平环境取决于谁？一言以蔽之，大小国家间应当奉行什么样的关系正道？针对这个事关人类存亡的问题，在近2500年前，中国的老子已经阐述得十分明了。

《道德经》第61章写道：大邦者下流，天下之牝，天下之交也。牝常以静胜牡，以静为下。故大邦以下小邦，则取小邦；小邦以下大邦，则取大邦。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邦不过欲兼畜人，小邦不过欲入事人。夫两者各得所欲，大者宜为下。

这段话的意思是：凡天下大乱，皆因大国恃强凌弱，欲独霸一统，吞并四海，扩张领土，而兴战杀伐，致万民遭殃。大国要谦让，抚小（弱）国以恩德，视天下为一家，大小国家平等。大国以此对待小国，小国必来投归而拥戴大国。小国应真诚友善，谦虚谨慎，勿躁勿妄，取得大国爱护；则大小国家各得其愿，天下安宁。天下能否安宁，主要取决于大国。

老子的这段论述，已经把大小国家间的相处正道与天下和平安宁的关键因素，剖析得十分清楚。当然，老子所言未必符合现代国际法准则，也有基于理想状态。依现代国际法，大小国家一律平等，国家主权与领土完整神圣不可侵犯。但无论是老子倡导还是现代国际法，都没能有效约束现实中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的种种践踏国家相处之道与国际法准则的行为。

俄罗斯基于民族野蛮扩张秉性，长期未能顺应人类社会时代主流而转变国家发展理念，无视人类命运彼此依存的事实，执念于侵略别国主权和领土。平壤为了苟延金家专制政权，无视连国民日常生活及基本医疗保障都得不到满足的生活现实，穷兵黩武，不断躁动与咆哮核讹诈，甚至狂妄到了以为美国都可以被它“吓倒”的地步。

俄无视人类命运依存事实

这两个国家，正是现下国际社会中最不伦不类、不走正道而没有大小国家样子的典型，也是人类大家庭中的败类。俄罗斯总统普京十分怀念曾经的美苏二极体系，但他既没有与时并进的发展理念，更没有全人类祸福相依而命运与共的认识能力和开阔胸襟，对俄罗斯与发达市场经济体之间发展差距越来越大的根本因果缺失有效自省，深陷于自私、狭隘与野蛮的愚昧顽劣，汲汲于以暴力掠夺他人文明果实，阻止人类文明正道。在这一点上，普京与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是一丘之貉。

普京与金正恩都谋求乱中取利，都想把中国拉下深渊，让中国14亿人民与他们“分享”践踏国际社会和平秩序的不道行为所产生的重大社会灾难。包括在中国国内也有人在积极配合他们的不道行径。中国若再不及时果断正确理清与莫斯科及平壤之间“不适当”的亲近，自然会被有关国家认为中国是与莫斯科及平壤一样，具有破坏国际和平秩序的潜在危险，并把中国完成国家统一台湾的正当行为，解读为破坏地区和平稳定的因素。当然，有外界认为，北京也正在借助莫斯科与平壤打击美国。

莫斯科于1922年建立现代国家苏联，1955年组建社会主义国家阵营“华约”对抗北约，但前苏联一直未能确立国家发展的正确理念与可持续发展体制，解体不可避免。1991年，华约解散，苏联解体后，俄罗斯作为继承者不甘于苏联倒塌，尤其普京无时无刻不在做重建苏联“辉煌”时代的旧梦。

俄乌战事将是击碎这个野心勃勃又自私、野蛮、固执的斯拉夫民族希望可以继续滑行的脚下那块滑板的最后一锤。俄罗斯必将从此整体衰败。普京希望重建与美二极霸权体系，不再可能。

2月20日，美国总统拜登突访乌克兰首都基辅，宣布额外援乌5亿美元（约6.7亿新元）军事装备。同日，日本宣布额外援乌55亿美元。2月23日，美国宣布再提供20亿美元一揽子军事援助。当日，七国集团财长与央行行长会议达成一致意见，在2023年内追加援乌财政390亿美元。2月27日，美国财长耶伦到访基辅，宣布拨款援乌财政12亿美元。

拜登在基辅表示，普京以为乌克兰是弱小的，西方是分裂的，但他大错特错，普京永远无法取胜。美国正在努力掌控二战以来由其主导建立、但现在面临诸多现实挑战的全球基本秩序。美国致力于击垮俄罗斯，重建或者说升级全球文明秩序，且继续领导全球的战略决心，越来越坚定。

俄乌战争已经严重损伤人类整体情感，与二战以来国际社会谋求建立全球和平及规则秩序的努力，把人类推向新的严重分裂与对抗态势，制造了一系列人类社会前所未遇的极坏生存和发展问题。中国在面临如此错综复杂的人类生存与发展大局之下，在事关国家整体发展与安全严重情势及民族复兴大愿景面前，究竟应当如何正确务实作为？是否应当或者说如何避免被解读为是与莫斯科在同一阵营？这是中国必须审慎而务实决策的。

中国须审慎务实决策

现在，有很多中国人把美国当作敌国，这是很不理性的。在美国社会中，真正主张阻遏中美关系良性发展的，只是一小部分类似前总统特朗普等无视美国本身整体可持续发展利益的狭隘利己主义者，导致美国跨党派政治环境无法把靶向从中国移开的真正原因。也就是说，美国并不是非要遏制中国崛起，是要遏制中国正在遵行的“社会主义”理念的崛起和强大，美国希望（能接受）的是一个能与其社会发展理念相同或者政体可相兼容，而能促进全球可持续发展的，以民主政治、高水平法治与充分市场规则为基调的中国的崛起与强大。

面对俄乌战事，面对美俄军事对决，各国应当衡量（站队）的绝不应该仅仅是眼前利益的短视，最该发问的是：谁代表人类道义？谁能代表人类未来？俄乌战争向全人类作出了严厉警告：人类文明正道的公敌依然存在，那就是愚昧、自私、短视与野蛮。2月23日，联合国大会以141票赞成，通过了“依循《联合国宪章》原则在乌克兰实现全面、公正与持久和平”的决议，要求俄罗斯“立即、彻底、无条件地将所有军事力量从国际公认的乌克兰边界内撤出”。但有七票反对、32票弃权。这反过来说明，还有好一部分人认为，让俄罗斯“无条件撤军”是不公正的。

违背道义取利必付大代价

绥靖政策的危害史鉴不远。二战之前，美英法等国面对德意日法西斯侵略扩张，采取姑息纵容的绥靖政策，助长了德意日侵略气焰与实力，结果是希特勒轻易侵占了整个捷克斯洛伐克，日军在中国烧杀抢掠，长驱直入。绥靖政策直接导致二战爆发，给人类带来深重灾难。人类应当避免那样的灾难重演。历史反复证明，违背道义以取利，必将付出根本利益损失的代价。

应当说，美国阻止中国崛起与国家统一是不现实的，中国无视美国的存在与强大也是十分不现实的。中美关系的实质是，中美之间在现有国家治理体制下，如何相处及能否相处？

人类相处与发展的正道是有利于和平与文明进步。中国的国家发展目标，应当是教育、文化、科技、市场及社会治理先进且富足的伟大文明国家，应当是一个海空军及地面部队等综合能力强大的防御性军事强国，具有足以肩负捍卫人类普遍安全、正义与和平秩序的作为能力，但绝非一个进攻性军事大国。

在这样的国家目标下，中国自然能在跌宕错综的全球大局中，以正确的行为方式，找到自己的正道位置与方向。中美两国人民一定能找到并实现摒弃中美敌对，且能相互兼容的正确道路（国家发展理念和治理机制）。

作者是北京国情国策研究机构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