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俊刚：美国人的暴力基因
吴俊刚专栏
美国时间1月6日，弗吉尼亚州纽波特纽斯（Newport News）的一所小学正在上课，突然一个小一班课室传出了枪声，25岁的女教师兹沃纳（Abigail Zwerner）胸部中枪，应声倒地，身负重伤，所幸最终逃过了鬼门关。开枪的竟然是班上一名6岁男学童。
枪击案的起因还不明朗，据报道，警方说事前学校内的一个一年级课室里发生“争吵”，导致有人开了一枪。这一枪已肯定是男童开的。他用的手枪是他母亲的。在美国，枪击案司空见惯，但一个小一生竟能带枪到学校行凶，还是引起一定的关注。
上个星期，这起案件的续闻揭露了更多内情，也激起更大的反响。代表女教师的女律师黛安·托斯卡召开记者会透露，案发前三个小时内，校方已经接连被三次通报和警告，说该名男童可能带着手枪。整个过程可说叫人瞠目结舌。
最先向校方安全主管通报情况的是受伤的女教师。当天早上，她告诉校方，该名男童在课室内恫言要殴打另一名男童。但校方无动于衷。到了午休时间，另一名怀疑男童带枪的女教师搜查了男童的书包，但没发现枪支，于是通报同一校方行政人员，她怀疑男童是把枪藏在裤袋里。但该行政人员依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过后，另一名班上的学童告诉第三名老师，在午休时带枪的男童露出口袋里的枪给他看，并警告他不得告诉其他人，否则要他的命。女教师于是通报校方。这件事显然引起教师们的警惕，有另一人于是自告奋勇要搜查男童身体，但校方安全主管却不允准。大概一小时后，悲剧就发生了。
律师指出，如果负责安全的学校行政人员及时采取行动，这起悲剧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她将代表伤者索偿。警方则说，他们可能会起诉男童母亲。令人不解的是，负责安全的行政人员为什么拒绝搜身？是怕违反男童的自由和人权吗？有人也许会说：他头脑有问题。可惜校方只是在舆论压力下把他解雇，却没有解开为什么他阻止教师搜男童的身的谜团。
这起枪击案最令人关注之处，在于连三尺小童也学会用枪来解决问题，而且竟然一枪就能中的，显然他不只懂得用枪，枪法还挺准。照常理来说，这是极不可能的事。因为即使是成年人，如果从没摸过枪，可能连怎么开枪也不懂，更谈不上一枪就能射中目标。可惜学校和警方并没有解开这个疑团。
这样的个案或许是孤立的，但在美国这样一个枪支泛滥的社会，儿童肯定比其他国家有更多接触枪支的机会，有些家长其实也认为孩子越早懂得用枪越好，这等于越早具备自卫能力。因此，他们也毫不犹豫地给孩子提供这方面的训练，虽然法律规定，只有年满18岁者才可合法购买步枪，满21岁才可买手枪。
通过暴力或武力解决问题，似乎已成了美国人的基因（包括在对外关系上动辄用武力和单方面破坏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人与人之间发生矛盾，动辄诉诸暴力，而不是谈商解决。由于人们很容易就能买到杀伤力强大的自动化步枪，因此，枪也成了一种可怕的泄愤工具。在一个枪支管控严格的社会，一个失去理智的人若想杀人泄愤，顶多只能用利器伤人，难以一口气就造成多人死亡。有了枪就不同，子弹连发，瞬间就能造成众多伤亡。这也是为什么美国经常发生大规模枪击案的原因。
近来发生的另两起泄愤枪击案，似乎说明，美国的新移民也很快就会感染以暴力解决问题的行为倾向。两案都发生在加利福尼亚州，一是除夕夜舞蹈学校枪击案（有说是出于出于妒忌或个人恩怨），导致11人死亡，嫌凶是72岁的越南裔老汉陈友勤（译音，Huu Can Tran）；二是在加州北部圣马特奥半月湾农场枪击案（原因据说是同事纠纷），嫌凶是67岁华裔男子赵春理（译音，Zhao Chunli），七名死者相信都是他工作的农场同事，都是华裔农民。72岁的嫌凶事后自轰身亡，赵某则没有逃逸而被捕。
以上三起案件有几点引起一些美国犯罪学者的注意：一是出现一个最年轻的枪手；二是出现一个最年长的枪手；三是接连出现两个非白人亚裔移民枪手。他们背景不同，共同点是：都能轻易拿到枪支。
美国可以说是个崇拜枪支的社会。有人说，这和美国内战有关，当时各州都成立武装民兵以自保，拥枪是自卫的必要。因此，拥枪的自由权后来也被写进了宪法。照理，内战结束后，这种拥枪的自由就应该受到节制，但没人有法子改动宪法。渐渐的，家家户户拥枪，而随着社会治安恶化（尤其是在城市），拥枪又成了自卫的必要。所以，很多人认为枪不是问题，问题在人，在于人有病。上述那名男童的家长就说，是孩子有病了。赵某也说，他相信自己精神有问题了。
不少新加坡人心里或许会嘀咕：是人有病，还是社会整体也生病了？我们是个禁枪的社会，除暴安良的事交给警方管。人际纠纷最好是通过调解解决，最后不得已才上法庭。这样，社会安全多了，也和谐多了。只有社会安全了，生活在其中的人，才有真正安全可言。在一个人们动辄诉诸暴力和私了，警察也经常暴力执法（尤其是对黑人）的社会，戾气弥漫，枪支泛滥，枪击案不时发生，岂有安全感可言？以为拥枪就有安全是自欺欺人的想法。习惯靠暴力解决问题，结果必然是以暴易暴。
美国人自诩民主高人一等，正所谓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天天泡在咸鱼店里，久而久之就习惯了，虽然满身都是咸鱼味。相反，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不少人就很崇尚美国式的自由，感觉自己所处的社会太干净了（squeaky clean），政府管得太严，缺乏自由。老话也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人还是依附自己的水土而生活比较实在，别误把鲍鱼之肆当芝兰之室。
作者是前新闻工作者、前国会议员
以上三起案件有几点引起一些美国犯罪学者的注意：一是出现一个最年轻的枪手；二是出现一个最年长的枪手；三是接连出现两个非白人亚裔移民枪手。他们背景不同，共同点是：都能轻易拿到枪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