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达天：好聚好散话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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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期间在我小小的社交圈里，就有四对90后的年轻人宣布离婚，还有一对宣告婚姻无效协议分手。当中两对在离婚不久后再组家庭。一时之间离婚成了话题。

感觉上时代和观念不同了，尤其年轻人结婚后如果没养孩子、资产分配又没有太大问题，都选择干脆利落、速战速决。有的还能理智地等待组屋五年最低居住期限一到，卖掉婚房当一笔分手费！更有为另一段新婚姻预先“备胎”做到无缝交接的！总之好聚好散，大家也普遍接受离婚再婚。

离婚在欧美国家相当普遍。研究显示，美国离婚率在上世纪80年代达到高峰后已逐年下降，个中原因有说是千禧年轻人对婚姻更谨慎，也可能与越来越多人选择同居而不结婚有关。亚洲的韩国后来居上，已经位列全球高离婚率的国家之一。离婚造成的社会问题多又复杂。

离婚的理由很多，不一定与高度发展、社会开放或生活费高涨造成的生活压力有关，也离不开教育普及女权意识提高、道德观念与社会规范改变等等因素。但有一点令人不解的是，现在社交开放自由，许多年轻情侣相识多年，婚前把臂周游列国，应该对彼此有深入了解，为何却在结婚三五年内选择分手呢？难道真的是相聚容易同住难，还是喜新厌旧在作怪？

新加坡统计局2021年数据显示，注册结婚人数从2020年的2万2651对增加到2万8329对。结束婚姻的夫妇也从2020年的6959对增加到7890对，增幅为13.4%。结婚率与10年前相比有所增长。晚婚的现象持续。结婚率与离婚率上升可能与早前延后处理的申请在防疫措施放宽后重启有关。值得注意的是，不同国家对离婚率的定义算法略有不同，有的算法是以离婚的总数量除以结婚的总数量，但也有用离婚总数除以15岁女性总人口或除以己婚妇女人口为依据，因此在比较上会产生混淆。以美国为例，过去50年的离婚率呈下降趋势，有学者认为，那是由于结婚率也在下降的关系。

统计显示，本地整体离婚率仍比10年前低。离婚男女的中位数年龄也有所增加。男性从2011年的41.3岁上升到43.9岁；女性的中位数则从37.7岁上升到40岁。离婚夫妻维持婚姻的中位数年限为10.7年，比10年前的10.5年略长。这与先进国家如美国相似，看来银发族想“重获自由”的决心有增加的势头。

结婚五年到九年后离婚的本地夫妻依旧占最大比率，为29.8%。年长者离婚通常得面对比较复杂的孩子、赡养费及资产分配问题。年轻人不合则分所造成的社会问题也不容小看，离异后可能回去与父母同住也会面对困难。一些年长者还面对啃老困境。

离婚率的计算通常不包含无效婚姻和可撤销婚姻。在无效婚姻诉讼中，双方必须证明婚姻从一开始就不合法或无效。在新加坡，宣告婚姻无效是根据《妇女宪章》第三章第105条和106条所列使婚姻无效或可撤销的理由的规定。宣布婚姻无效会产生重大的后果，因此法律对批准宣布婚姻无效有严格的要求。这些标准因婚姻是无效还是可撤销而有所不同。与无效婚姻不同的是，可撤销婚姻在法律上是有效的，直到一方申请无效判决为止。

新加坡是少数以《妇女宪章》为女性提供明显保护的国家。根据新加坡家事司法法院首次公布涉及国籍的离婚申请数据，夫妻都是新加坡公民的离婚申请逐年递减，从2011年占总数的67%降至2016年的59%，并且从2016年起都维持在59%。这是否表示《妇女宪章》不但对女性或弱势群体提供了保护，在一定程度上令离婚增加难度、让想离婚者变得更谨慎？

报告也指出，妻子提出离婚的比率保持稳定，在2021年和2011年分别为63.8%和64.7%。这倒是有点出乎意料，女性主动提出离婚去寻找更好的生活，似乎已成趋势。这或许可归功于过去20年经济向好、教育提升了女性的就职与独立能力。但无可否认的是，离婚往往造成隐性的身心灵伤害。社会必须时时留意并给予足够的关怀与支持。

在新加坡离婚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证明婚姻已经“无可挽回地破裂”。根据《妇女宪章》95（3）条，诉方必须让法庭相信包括下列五项事实之一：即通奸、行为不合理、一方遭遗弃、双方分居至少三年且同意离婚，或双方分居至少四年。此外，结婚至少三年才能申请离婚、离婚申请需三个月才能敲定。

考虑到这五个选项往往意味着有一方应受到指责，2022年1月10日通过的《妇女宪章（修正）法案》，在现有五项离婚理由之外，加设第六项理由，即“双方同意婚姻破裂至无法挽回”。这意味着夫妻将共同承担婚姻失败的责任，无须以诉方和辩方的对立身份办理离婚手续。这在很大程度上保护孩子不受父母之间的敌意影响，友好地做出安排。

《修正案》引入协议离婚（DMA）这第六个理由的事实，並不表示离婚因此变得容易，诉辩双方还是得提供文件，说明婚姻无可挽回的理由、双方为挽救婚姻所做的努力，以及双方对抚养子女和婚姻资产等附属事项的安排。法官若认为离婚理由不够充分，有权驳回离婚协议，要求双方接受辅导或调解。

曾经笑问身边结婚的同事朋友，是否还记得结婚当天所念的誓约，多数的反应是比起深入脑海念了几十年的国家信约，这种一生只念一遍的誓约似乎有点被轻忽了！或许以后新人在注册结婚前，都应该在事前花点时间把它背熟，才不会让这神圣的誓言沦为另一种仪式程序。

作者任职于电子商务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