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早报

覃勇杰:躺平或是为了再出发


 新闻归类:观点评论 |  更新时间:2022-07-02 07:55

覃勇杰

中国社会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选择躺平?到底表达了什么?我认为躺平是社会经过高速发展后的一个反思阶段,是为了再出发。改革开放前40年是脱贫求富,努力拼搏。脱贫大目标已基本实现,也有相当部分群体达成求富的目标,社会整体已迈入中等收入。改革开放的主要推动力“脱贫求富”已经失去能量。

改革开放以来一味求富,积累的一些问题逐渐严峻起来,为追求成功不惜一切,导致社会价值观屡屡出现偏离良知的情况。有商人为了利益,生产毒奶粉等假冒伪劣产品造成重大安全事故;有医生把患者作为创收来源,被药商绑架,导致患者过度检查、过度治疗;有教师一方面制造升学恐慌,一方面补课收费;有公职人员滥用自由裁量权,贪污腐败买官卖官时有发生。各行业一切向钱看,导致社会整体安全感大幅下滑,对社会发展的预期出现担忧。

躺平族的出现有现实原因,一方面经济发展到不用那么拼就能过得比较舒适,另一方面由于社会制度不完善,人们认识到成功和努力并不是那么对应,还有很多“成功”是靠捷径带来的。正是这种不平衡,人们对不道德的“成功”不再认同,认为不值得追求。躺平族就是在这种情况出现的。

中国几千年的专制社会,很少能够摆脱贫困,基本权利也得不到保障,在这种极端、长期的残酷环境下,尤其在思想被控制,大一统且国域庞大、没有强大竞争对手,让人很难逃离这种处境。长期以来的专制社会,让相当部分中国人的心理表现产生了群体性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这主要表现为:一、怯懦,不敢主动表达意见;二、表里不一,人格在一定程度上被扭曲,面对权力和利益尤其如此;三、奴性,对强权的屈服和膜拜,思考问题总是站在帝王角度思考,而自己的基本权益、合法利益都不懂得维护;四、阿Q精神,自嘲、自解、自我陶醉等种种表现,内心极度自卑,外在表现极端自负。五、政治上冷漠,百姓对统治者一方面唯唯诺诺,另一方面没有任何认同感,无论谁当皇帝只是换个统治者罢了。

长期以来对死亡的恐惧,为了保命不得不迎合统治者,对统治者谄媚。在摆脱贫困逐步走向富裕后,社会突然发现不知道该干啥了,祖祖辈辈勤奋努力就为了过上好日子,现在真过上了好日子,还该干什么?

如果一个社会绝大部分成员没有形成独立人格,这种社会将非常危险。长期的专制环境,让民族基因很大程度上缺失自我意识,在这种环境下冒然迈入民主化,很可能导致民族主义和宗族主义泛滥,甚至陷入法西斯主义氛围,对世界和平非常危险。

躺平族的出现就是对一味追求成功的功利社会说“不”,也是自我意识觉醒的表现。名利不再是人生唯一目标,生活有很多比成功更有意义的事情,不再被家庭、社会道德绑架。人性是公民社会的起点,也是社会走向成熟的基础。期待躺平族越来越多,让社会摆脱极端的功利主义价值观,回归到理性社会。

作者是中国湖南省邵阳市公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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