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铭：新加坡接班模式值得珍惜

李显龙总理宣布将在5月15日卸下总理职务，交由黄循财副总理接任。国人并不感到惊讶，因为李总理在这之前已公开提起了交棒的事。这看似平常，却凸显了总理让新加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以及未来将做什么的重要性。这落实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领导理念，当被领导的民众知道领导者将在未来做什么的时候，会比较心安和踏实，从而增进领导者领导的“可预测性”，减少与民众之间的猜疑，增加互信。领导学里有这样一种说法，“领导是一种人际关系的过程”，互信是搭建人际关系最佳的桥梁。

建国总理李光耀把领导棒子交给吴作栋，之后吴作栋交棒给李显龙，现在李显龙又交棒给黄循财，行之有效的三次交棒，基本上已建立具有新加坡特色的总理交棒模式。这个模式避免了在交棒过程中的争权夺利，为国家带来灾难。因为体制的重建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李光耀让第二梯队的领导团队自行推选领袖；而后，吴作栋也遵循这一做法；如今李显龙也如法炮制，这树立了总理接班的一个亮点。在管理上，不论组织规模大小，由组织重要成员推选的领导人，是合乎管理和领导原理的。因为受群众推选的领导人具备民意基础，才能建立起巩固的领导权威。著名领导学者佛雷德·费德勒（F.E.Fiedler）的权变领导理论（Contingency Leadership Theory）提出三个领导变数：“领导者和下属的关系，领导者的地位巩固与否，以及任务结构”，若以上三项变数都是正面的，领导人的成效不言而喻。

前总理被邀请留任新内阁当资政，李光耀和吴作栋都经历了，如今李显龙也将这么做。这和职场中流行的“亦师亦友”（mentor）风气，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职场中的亦师亦友是由资深员工引领新进或资历较浅的员工，边做边学习的方式。资政扮演的角色是一种“资料库”的功能（借用李光耀语），随时提供总理和其他部长有关方面的参考意见，但决策者还是总理本人。这是新加坡政府内阁治理的一种特异生态。“资料库”是珍贵智慧积累的无形资产。

领导或领导学，古今中外林林总总。在过去百年，有关领导方面的学说，如雨后春笋般发展，各家见解可谓百花齐放。但万变不离其宗的是，领导者对一个组织成败是至关重要的，必须概括承受一切。企业组织如此，国家亦然。

新加坡建国有东南亚和世界局势一些必然的因素使然。一个天然资源匮乏的蕞尔小国，连自来水的供应都必须仰仗外国。国家刚建立，没有一兵一卒，百废待兴，曾被形容是脏、穷、乱的社会，失业率高，种族、宗教关系处理不好，容易引起暴动。国民缺乏凝聚力，这样的国家如何治理，是一大难题。

所幸当时的领导团队，引进外资，快速让国民学习来自先进国家的企业经营、工作和理念、技术和管理，让大家都可以安居乐业，并在居者有其屋和公积金等等措施下，逐步建立起兴盛的国家。一些治国方法是没有先例可直接参考的。这其中，作为国家政治领导者的总理及其团队的领导素质，起着关键性影响。

领导理论有一个说法：管理和领导，没有放诸四海皆准的定论，一切得视情况而定（It depends）。新加坡国民如今将在婴儿潮、X世代、Y世代和Z世代不同的人口组成的情况下，进入迎接第四代政治领导的时刻。和第一、第二和第三代俨然不同的是，今日的国民年龄层更多元化，有更多必须面对的问题，再加上国际局势错综复杂，世界局部战争似乎不见改善并有恶化迹象，有些是新加坡所面对的不可控因素。但只要万众一心，在前人基础上，紧记今天的成就并非偶然，一定能克服万难。

作者是本地私立学院兼职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