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美国政治失能危机加剧

美国国会众议院10月3日发生了史无前例的事件，共和党籍议长麦卡锡遭党内八名少数派倒戈，以216票赞成、210票反对被罢免，参与投票的208名在野民主党议员一致支持。10月2日，有意在2024年再度参选总统的共和党籍前总统特朗普，在家乡纽约市出庭，面对财产欺诈的民事诉讼，被他自己和支持者形容为民主党的政治迫害。美国的政治运作规范所出现的失能现象，呈现了危机加剧的态势。

麦卡锡此前刚成功运筹帷幄，争取两党议员通过临时财政拨款法案，避免美国联邦政府陷入停摆。然而这一难得的政治妥协，并不能挽救他的议长生命。民主党似乎没有领情，在关键时刻拒绝支持这名温和派对手。有舆论分析，这是因为麦卡锡坚持对民主党籍总统拜登因涉及儿子亨特利用白宫关系，与外国企业甚至政府权钱交易，对拜登展开弹劾调查。麦卡锡的下场反映共和民主两党的严重对立，已经近乎不共戴天的程度，丝毫容不下正常民主所需的协商空间。

发起议长罢免案的八名共和党议员，都是特朗普的坚定支持者。与特朗普所鼓吹的民粹主义相似，他们认为麦卡锡所代表的共和党主流建制派，同民主党政敌联手出卖美国民众和国家的利益。这股约30名共和党议员所代表的势力，此前就利用选举议长的机会，经过15轮的投票折腾，羞辱麦卡锡不断让步，同意修改议事规则，让任何单一议员有权提出议长罢免案，作为挟持众议院议程的手段。由于不满麦卡锡在临时拨款提案对民主党让步太多，于是启动罢免程序。

共和党无法阻止少数支持特朗普的民粹派议员罢免自家议长，同样反映党内的矛盾尖锐化。在当下的共和党总统初选中，特朗普在12名参选人中一骑绝尘，民调遥遥领先。10月2日的数据显示，特朗普支持率为61%，第二名的佛罗里达州州长德桑蒂斯只有13%，其他人更望尘莫及。作为曾经的政治素人，特朗普在2016年意外当选总统的主要原因，正是因为有越来越多美国人认为，主流政治精英已经背弃他们。这股情绪似乎方兴未艾。

特朗普获得党内强大民意支持，另一重要原因恰好来自于自身的官司缠身。刚开审的纽约涉及财产欺诈的民事诉讼，若特朗普败诉，他和儿子可能永远被禁止在纽约经营企业，至少2亿5000万美元（约3亿4120万新元）罚款，以及得放弃特朗普大厦、华尔街办公楼、高尔夫球场等在纽约州的资产，牵涉甚广。这或许也让不少特朗普支持者相信，官司是建制派对他的政治迫害，阻止他再竞选总统。这一认知上的严重分歧，进一步加剧美国的政治失能，因为任何民主妥协，都会被视为背叛。

麦卡锡的罢免意味着9月29日通过的45天临时拨款到期后，美国联邦政府依然得面对停摆危机。麦卡锡的接任者势必立场更为强硬，两党的政治妥协无异于缘木求鱼。此外，美国对乌克兰的军援可能中止。共和党要求先保证南部边境安全，防止更多非法移民入境，才来关心乌克兰的主权完整。这表明美国的政治失能不但影响国内治理，更冲击国际局势。美国的外交特别是对华政策，恐怕充满更多不确定性。美国2024年总统大选，势必是斗争最激烈，后果最深远的一场选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