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西班牙悬峙国会反映民意动向

西班牙7月23日大选产生悬歭国会，在野的右翼人民党赢得136席，成为国会第一大党。另一个新崛起的更右翼政党呼声党赢得33席，但两党合作距离国会半数还有七席。首相桑切斯领导的左翼社会党，加上盟党极左翼的统一党只赢得153席。若桑切斯无法成功组织联合政府，西班牙恐怕又得举行一轮大选。右翼政党在西班牙攻城略地，并非孤立现象，而是当下欧洲民意动向的一种表现，反映了欧洲政治精英与基层民众利益脱节。

虽然桑切斯政府有效控制通货膨胀，降低失业率，让西班牙经济在2021年和去年连续取得超过5%的增长，但与其他左翼政党一样，他在性别政治方面的立场，背离西班牙的天主教传统价值观，如扩大堕胎权、推动性少数权益等，让右翼政党找到攻击政府的机会，并因而获得社会保守力量的共鸣。在民众眼中，以桑切斯政府为代表的欧洲主流政治精英，似乎越来越热衷于类似性别政治等跟民生无关，甚至违背传统价值和常识的课题。这或许是欧洲民意开始青睐右翼政党之故。

竞选口号“为所有人执政”的意大利兄弟党去年9月在大选中获胜，党魁梅洛尼成为意大利第一位女性总理。梅洛尼的政治主张强调意大利的民族国家利益和传统价值观，包括赞成自然家庭、反对性少数（LGBT）权益团体游说、反对性别意识形态、反对伊斯兰暴力、反对大规模移民、反对国际大金融、赞成安全边界、反对欧盟非民主的官僚体制等等。梅洛尼所阐述的这一系列立场，基本反映了欧洲右翼政党当下获得越来越多选民支持的原因。

向来被视为政治稳定，政策偏左的北欧国家，近年来也发生了同样的政治转向。就在梅洛尼执政后不久，瑞典中间偏右的联合党、基督教民主党和自由党在去年10月达成协议，组建一个少数派联合政府。瑞典最大的右翼政党瑞典民主党虽然不加入政府，但同意予以支持。这标志着主张“瑞典人的瑞典”的这个民族主义政党，首次对政策产生直接影响。鼓吹反移民政策的芬兰人党，则在今年4月选举中取得第二高的得票率，为历来最佳表现，并加入联合政府。新政府在6月16日宣布遏制移民的计划。

欧洲大陆两大强国德国与法国同样不能幸免。源自前东德的另类选择党候选人，6月在图林根州桑内贝格市市长选举中获胜。这是另类选择党成立10年来，首次夺得德国地方政府政权，被视为重大突破。民调显示，另类选择党的全国支持度也创下18%至20%的新高纪录，与总理朔尔茨所领导的左翼社会民主党旗鼓相当，仅落后于保守派的基督教民主党和基督教社会党联盟。另类选择党反对前总理默克尔欢迎移民的政策，主张在边界动用武力阻止难民越境。

法国勒庞领导的国民联盟也从政治边缘走向主流，在去年挑战总统大位，法国总统马克龙得在第二轮投票时才成功捍卫政权。与其他欧洲右翼政党一样，勒庞提倡民族主义，反对欧盟侵犯法国主权，反对移民，特别是穆斯林移民对法国天主教传统与社会治安的威胁。国民联盟以及欧洲其他右翼政党的经验表明，欧洲主流政治精英当下所推行的多元主义政策，已经跟欧洲民族国家历史传统及一般民众的需求脱节。

这或许是为何俄罗斯总统普京能在保守的东欧，以及西欧的这些右翼政党得到同情。普京高举民族主义大旗，试图恢复东正教地位，反对女权主义和性别政治，恰好都击中当前欧洲自由主义阵营统治阶层的软肋。无论西班牙社会党能否蝉联执政，欧洲政治精英都必须正视这一民意动向，不能再简单以“非理性民粹主义”为由，来否定民众的不满，否则欧洲政治或要面对更多动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