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建：科幻与现实

由中国导演郭帆拍摄的科幻电影《流浪地球2》正在大陆热映。

影片主要讲述若干年后，太阳膨胀，将吞噬地球。地球联合政府制定了一项名为“移山”的计划，即用上万台行星发动机将地球推离太阳系，到45亿光年外的比邻星系重新安家。

该影片以宏大的叙事、脑洞大开的情节、高科技元素及出色特效制作被认为开创了大陆科幻电影先河。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扮演拯救者角色的不再是科幻电影中常见的美国人，而是中国人。所有这些促成了中国社交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讨论潮。

抛开英雄角色的更替讨论可能带来的不适，这部电影所启示的主题一一危机与团结，也是人类面临的永恒主题。尤其是在俄乌冲突和新冠肆虐的今天，更具有现实意义，尽管与电影不同的是，导致危机的原因一个在于人类外部，而另一个却完全来自人类自身。

1月25日，原子科学家重启未日时钟，将时间向前拔了12秒。这是自二战后，人类最接近大灾变点的一次，超过了上世纪六十年代美苏之争导致的古巴导弹核危机。科学家解释，这源于俄乌冲突、核扩散、流行性疾病和人类活动导致的气候变化等问题。而俄乌冲突则是这次危机的巨大推动因素，科学家强调，“冲突使得己经在理论上接近世界末日”。

很明显，我们在以上所有问题上都遇到了困境。

今年新冠疫情进入第4个年头，在全球付出600多万人的生命代价后，尽管疫情趋向缓和，世界各国已降低应对等级，但新冠病毒带来的威胁仍没消除：病毒变异走向仍有不确定性，各国仍末就应对下一次可能的疾情冲击达成合作共识，在有关疫情起源、防控政策等问题上仍暗流涌动和争吵不断。

普通人在气候变化对人类威胁的感受上可能与科学家不同，这是可以理解的。或许十天前在南极监测到的一次冰山断裂事件能让大家有所清醒。1月23日，南极洲一座大小与英国伦敦城市面积相等的冰山从南极大陆冰架脱落，这是近两年来此处第二次冰山脱离事件。尽管科学家申明这次脱落更倾向于冰川自然更新，但类似事件时刻提醒我们，来自大自然的警告是真实而无情的，世界各国约束自己的行为，携手应对事关全球的气候问题必要而紧迫。

即便是经历了一战、二战惨痛的历史教训，直到现在，冲突和战争仍是人类挥之不去的梦魇。

俄乌冲突已近一年，基于双方立场的巨大差异和外部因素主导，远看不出有停下来的迹象。

过去的一个月，北约加大了对乌军援力度，在援助武器性能上大幅升级，而俄罗斯计划将兵员数量扩充到150万，并屡次以核武相威胁。普京密友俄罗斯前总理梅德韦杰夫多次表示，俄罗斯作为核大国，不可能接受战败的命运。基于历史因素和地缘政治考量，乌克兰和北约更希望借此次冲突一劳永逸解决俄罗斯带来的安全问题，更遑论承受失利带来的后果。显然，俄乌冲突已走进死胡同，外溢和失控风险在急剧上升。

而在世界其它地方，爆发激烈冲突的因子也在酝酿。

亚洲东北部方向，朝鲜民主共和国不断测试导弹和原子弹性能并取得持续进展；在中东地区，激烈的地缘政治角逐，使得这一地区长期处于紧张状态，这一年来的俄乌冲突更是加剧了这一态势，中东地区已成为可以随时引爆的火药桶；而围绕全球议题和台湾问题，中美两大国的全面交锋正演变为世界动荡的巨大隐患，前景极不乐观。

回顾人类历史，我们对眼前的困境深感困惑：人类到底在追求什么？

从人类历史进程看，受制于落后的生产力，几千年来人类一直在与匮乏的物质条件作斗争，甚至为了争夺有限资源，争取生存空间，彼此争斗不休，并为此吃尽了苦头。进入二十世纪，尤其是进入二十一世纪以来，伴随着科学技术的突飞猛进，人类这一窘迫境况得以加速改观。近五十年，全球生产总值己超过了过去所有历史生产力的总和，人类社会己经积聚了海量物资财富，这不正是东西方先哲们所描述的理想社会所需的物质和生产力准备吗？

遗憾的是与一百多年前无异，人类面临的困境依旧。我们的思维似乎仍停滞于一百多年前，仍没学会和谐共处，贪婪和仇恨仍左右着这个世界，各地纷争不已，战争依然是解决争端的终极法门。

人类的希望在哪里？

当福山提出历史己经终结时，是否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与影片所描述的带着整个地球远征不同，美国人马斯克在多年前提出了野心勃勃的火星殖民计划。时至今日，随着他的公司在运载飞船、火箭技术上的突破，计划似乎越来越具有可行性。前几日马斯克谈到这一点时踌躇满志，并希望未来的火星治理以全民民主代替代议民主。实际上，若人类不摒弃成见，达成和解，承担责任，学会共处，即便是踏上另一星球，等待着的仍将是纷争和痛苦。

影片中，主角之一展示了一张远古人类断肢愈合的照片，鼓动各国，团结起来，携手合作，战胜困难，拯救地球于危难。

显然，做出决定的这一天已经到了。

作者：张永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