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超：后疫情时代与世界秩序变迁

杨超

历经三年的冠病疫情渐行渐远。随着接种疫苗人群比例不断上升，各种治疗的注射、口服药物和家用检测试剂正式商用并推广向全球大部分人群，全球正进入后疫情时代。在继续做好必要的防控措施前提下，全球人员流动和经贸往来开始恢复，但人员和货物的出入境管控可能会变为新常态。全球生产要素流动只能在一种受限的情况下进行，短期内无法再回到疫情前自由流动的状态。

在国际政经格局方面，权力政治和地缘政治竞争主导并深刻影响经济竞争，世界政治经济格局分裂状态难以弥合：政治上以中美竞争为主线，其余各国依自身利益分别站队组合；俄乌冲突久拖未决；经济上各国更强调本国经济主权，北美、欧洲、亚洲三大区域化经济集团开始成型。

在后疫情时代，世界秩序正进行急剧的变化，并将带来深远影响。

首先表现为“权力政治”逻辑压倒“市场经济”逻辑。地缘政治竞争加剧各国经济竞争和地区经济秩序的重组，加速重塑全球政经格局。以美国为首的西方阵营对中国的警惕和遏制将是长期的，在某些特定情景下，宁愿舍弃可见的经济利益而注重国安利益。美国拜登政府对华关税的豁免考虑，仍受到国内政治的重重阻碍。

其次是“竞争逻辑”取代“合作逻辑”。虽然各国仍然呼唤加强合作，反对以竞争为名加强对抗，但疫情之后贸易保护主义抬头，西方各国精英要求产业回迁本土或重新布局产业链和供应链。各国尤其是美国及西方发达国家会更加强调本国的“经济主权”并要求“对等”。中美欧等大国的竞争将进一步强化全球政治经济主导权之争。

再次则为“全球化”退潮，“本国优先”以及“区域抱团”的做法大行其道。由于疫情期间各国对市场调控的作用得到强化，本国优先的做法可能成为今后的常态。随着区域贸易协定不断升温，未来北美、欧洲、亚洲三大板块的区域化经济集团属性会加强。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将进一步区域化，各区域经济集团之间的竞争也会更为激烈。

美国正在加紧吸引制造业回流，加快供应链回迁，加强对跨国企业的掌控，与中国在各方面的竞争和摩擦有增无减。欧盟开始强调“战略自主”，增强各成员国向心力，制订“积极的产业政策”，力求与中美科技企业在战略产业、技术标准等领域分庭抗礼。在中美竞争过程中，亚细安暂时不会选边，会以中立姿态继续发展自身。《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将加快亚太区域经济融合。

虽然区域出现经济集团化，但这不代表区域也会军事集团化。各国尤其是中小国家会依自身利益不时向某一方靠拢。在不选边的前提下，国与国之间的分化组合将更频繁。在俄乌冲突没有解决的情况下，世界秩序仍处于混乱阶段。

所有世界秩序变化的背后都是民意的变化。经历了长期的超级全球化之后，发达国家的国民由欢迎开放转为封闭排外的民粹主义，且趋势愈演愈烈。不论国家贫富，底层人民所遭遇的失业危机是最大的。此次疫情预计将新增数以亿计的贫困失业人口，其中大量集中在不发达国家。失业人口的增多可能引发更多的民粹主义和国际冲突。后疫情时代的全球秩序不容乐观，失序和冲突的风险正在加大。人类仍须为和平、稳定和共同发展的美好世界尽更大的努力。

作者是广西社会科学院

东南亚研究所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