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恐怖主义威胁尚未远离

印度尼西亚一个回教激进网站近日发布了一段视频，16名回教祈祷团（Jemaah Islamiyah）核心人物宣布解散组织，回归印尼国家体制。

恶名昭彰的回教祈祷团是源自印尼的恐怖主义组织，以2021年落网的头目阿布鲁斯丹为首宣读的这份声明，表示这些核心成员承诺遵守印尼国法，与印尼主流回教信仰保持一致，旗下宗教寄宿学校教导的内容也将与正统回教保持一致，去除极端化的内容。视频是在印尼国家反恐机构拍摄的，显示这是印尼政府多年努力改造宗教极端主义的成果。

印尼和东南亚至今最主要的恐怖主义组织宣称要改邪归正，这一进展无疑是值得关注的大事，但国际反恐研究者纷纷指出，这些年长的核心领袖虽然是回祈团骨干，但他们愿意向印尼政府投诚，不代表恐怖主义威胁已经消退，反而可能出现更棘手的变化。

在1993年成立的回教祈祷团属于国际回教极端组织卡伊达的东南亚分支，至今已是树大根深，细胞单位遍布东南亚多国。在2001年美国九一一事件后，回祈团在印尼、菲律宾制造了多起攻击事件，最严重的是导致200多人死伤的峇厘岛爆炸案。期间，回祈团也试图在新加坡制造破坏但及时被瓦解。

恐怖组织利用印尼相对宽松的法律存在并招揽成员，10多年来，在印尼反恐部门努力下，多名头目被捕或死亡，加上印尼政治经济环境相对稳定，总算没有再爆发严重恐袭事件。然而，恐怖组织擅长细胞分裂式运作，化整为零，随时分离组合，因此，一般认为，如今“老领导”宣布解散，回归体制，不等于下属或各地分支都愿意接受。反恐专家指出，过去10年看似沉寂的回祈团，影响力并没有被彻底稀释，在核心分子宣布解散后，其他外围组织可能趁势崛起，形成更多更不可测的新威胁。此外，回祈团没有与源头卡伊达组织脱离关系，在声明中也只提到回归印尼国家体制，并未交代在东南亚其他国家的分支和成员去向。今年5月马来西亚柔佛一个警局遭恐袭，造成两名警员殉职，虽然被视为“独狼”攻击，但背后明显有深受回祈团意识形态影响的痕迹。

回祈团这类恐怖组织宣称解散，必须有更实质的动作，才能取得区域民众的信任。特别是需要从网络世界彻底退出，不再透过网络宣扬错误、扭曲和极端的思想，或提供联系平台。令人担心的是，回祈团这些核心“老领导”是不是还能掌控或指挥整个组织的运转和在各国的细胞组织。

这些年来，回祈团内部可能出现了路线斗争，包括这次的公开声明，专家相信是核心领导在狱中经过一段时间讨论和酝酿的决定。一些研究认为阿布鲁斯丹属于回祈团的温和派，他们或许愿意放弃武力，回归体制。不能忽视的是，青壮世代的信徒是否愿意遵从，还是继续沉迷在网络和野心家洗脑下的暴力攻击？

结合宗教的国际恐怖主义活动，背后是一连串的极端主义思维与行动，他们相互串联、持续保持或扩大影响力，内部分子往往在时机成熟时分裂，各拥山头。他们的主要目的不是建设国家或谋求社会安稳发展，而是利用暴力不断对个别国家造成破坏、制造恐慌和心理威胁，迫使意志不坚定的国家领导人妥协甚至屈服，为自己的极端主张赢得主流社会的生存空间，再推进极端的政治进程。在他们愿意接受世俗化的政治观念与秩序之前，国际社会应该时刻警觉，恐怖主义的威胁并未消失，甚至可能变本加厉。而回祈团是否真的解散或不再运转，都须要继续审慎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