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鹏飞：龙年要生“龙宝宝”？

中国龙年到来之际，面对去年新生儿902万、总人口净减少208万的统计数据，中国民众对人口负增长出现一些焦虑。但社交平台上一些大V给出乐观的预测认为，2024年是龙年，“龙宝宝”会扎堆出生，从而提高新生人口数量。然而，讨论区一句评论：“人矿不必扎堆在龙年生龙宝宝，因为人矿的孩子都是牛马的命”，十分扎心。龙年的中国新生儿出生数真的会上升吗？

中国媒体的街头采访表明，一些育龄父母确实有生“龙宝宝”情结，但是根据过去官方统计的人口数据，中国在龙年的新生儿数量，相较以往并没有明显提升。2000年千禧龙年，中国新生人口1765万，较上年减少62万；最近一个2012龙年新生人口1635万，较上年增加35万，增长率2.19%。这还是在2011年全面实施双独二孩政策的背景下，才实现了2个百分点的增长。由此可见，人口出生并没有太明显的“龙宝宝”效应。

令人更忧心的是，中国新生人口在全面放开二孩政策后，从2016年的峰值1786万迅速回落到2023年的902万，数量几乎腰斩。一些人口学家预言的中国人口“爆炸增长”不但没有出现，总和生育率反而迅速下降到1.3，落入人口生育警戒线。为什么中国的父母不太愿意生孩子了？

现在抚养一个孩子对于家庭而言，的确是不小的负担。从产妇分娩到奶粉尿片，再到上学补课，中间须要付出大量的金钱和精力；再到买房成家，又是一笔不菲的支出；最后自己可能还要再为下一代带孩子。这样一看，家庭的付出确实不轻。根据育娲人口研究发布的《中国生育成本报告2022版》，中国内地家庭0岁至17岁孩子的养育成本，平均为48.5万元人民币（约9.11万新元），0岁至大学本科毕业的养育成本平均为62.7万元人民币。中国还有6亿人月收入1000元左右，社会上出现“养不起”的声音。

除了养育负担沉重以外，家庭对于孩子的照顾也出现难以兼顾的现象，特别是一些育龄妇女在职场上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产假本是法律保障，现实中却须要企业来承担。此外，女性在精力上更多偏向孩子和家庭，而非工作，这导致企业在用人中对女性区别对待，尤其是利润决定生死存亡的民营小微企业。现在一个孩子的成长几乎需要一个成年人24小时无微不至的陪伴，接送孩子上学和补习、给孩子做饭、陪孩子出去玩、辅导作业、对接学校老师安排等一系列事情忙下来，几乎让工薪阶层的父母身心俱疲。

另一个极其尴尬的问题就是，年轻人总得找到结婚伴侣才会面临生育问题，无可否认的是，年轻人的结婚成本也在水涨船高，彩礼、房价这些沉重的经济负担，正压着当代年轻人背后的家庭艰难前行。在2023年青年调查失业率一度达到20%的情况下，年轻人自己能不能顺利就业、养活自己都是问题，又何以谈结婚生子？这直接催生了中低收入阶层躺平族，索性放弃“治疗”。

当下，中国经济面临下行压力，需求疲软，消费不足，就业不振，这些无疑是恶化人口增长的关键因素。诸多复杂的因素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难以打开的结。现实似乎正在证明，过去的人口红利以牺牲民众福祉为代价，这样的发展模式难以为继。如果不能实际减轻社会负担，增加经济收入，提振发展信心，让民众看到孩子和自己未来的希望，恐怕2024年“龙宝宝”的出生数据不会乐观。

作者是无锡半导体设备工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