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从美国学贷豁免 看台湾政策考量
来源:台湾《经济日报》社论
美国总统拜登8月24日宣布,拟对联邦助学贷款债务人进行大赦。只要个人年所得低于每年12.5万美元(17万新元),可豁免1万美元,而中低收入积欠派尔助学金者,更可豁免2万美元。美国学贷大赦虽是拜登的竞选政见,但一般认为可能助长通膨,现在实施很明显的是选举考量。
美国学贷豁免政策比学贷缓缴政策更优惠。联邦政府自2020年3月起,即允许贷款人缓缴学贷。搭配学贷豁免政策,联邦政府除拟延长缓缴期限至今年12月外,并拟订定个人可支配所得的5%,为每月缴本息的上限。据估计,缓缴政策每年耗费联邦政府600亿美元。
学贷占美国家计单位债务的10%,为仅次于房贷的的第二大债务。目前美国占总人口13.6%的4500万人积欠1.6兆美元的联邦学贷,平均每人积欠3.6万美元。除了最高所得约200万的贷款人无法获得豁免外,联邦政府未来10年须花费3000亿美元以上,补助其余4300万人;其中,1500万人积欠金额少于1万美元以及500万人积欠1万至2万美元,可完全获得豁免。
学费涨幅高于家户所得涨幅,是美国民众积欠学贷以及出现高违约率的主因。 1974年时,美国私立大学一年学费2000美元,为家户所得中位数1.3万美元的15.4%。相对地,到了2018年时,此三数字分别为3.47万美元、6.3万美元以及55.1%。由于民众接受高等教育后的投资报酬率不如预期,导致目前学贷违约率高达16%。
目前美国女性平均学贷高过男性,而非裔平均学贷(每人5.3万美元)也高于其他人种。 1960年代开始流行的“人力资本理论”认为,人们投资高等教育可获得未来薪资提升的预期利益。只要此利益超过投资期间包括学、杂费以及无法工作的损失,这两项成本加总时,人们才会进行投资。然而,基于下列两项因素,投资回收可能不如预期。首先,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一书中指出,在做生涯规划时,人们往往过度乐观,且在年轻时此倾向更明显。其次,和其他贷款不同,联邦学贷对申请人几乎来者不拒;贷款人既不需提供扺押品,也不会因性别、人种或就读科系的预期展望而受到差别待遇。其中,女性(相较男性)以及非裔(相较其他人种)更可能因就读非专业技术科系,而无法偿还学贷。
拜登的学贷豁免政策,造成下列三项影响:首先,学贷豁免属从天而降的意外之财,因而和薪资所得相比,被豁免者有更高诱因立即消费,从而恶化通膨。其次,学贷豁免相对惩罚已缴完学贷者,以及未接受高等教育者,从而造成逆向所得重分配。美国目前25-34岁的民众,约有四成接受高等教育。然而,家庭收入最高及最低的40%分别欠下近60%以及不到20%的学贷。最后,适龄上大学的学生,预期学贷豁免日后会重现,因而更有诱因上大学,从而提高大学学费。
回到台湾,目前私立大学的学费为平均每人民众所得的13.7%,远低于美国的51.2%,因此,台湾学贷的规模也远低于美国。今年3月的资料显示,台湾有84万人(占总人口的3.6%)积欠学贷1673亿元(新台币,下同,76亿新元),平均每人积欠20.7万元。再加上目前的学贷利率为1.275%,甚至低于央行的重贴现率1.5%,因而违约率仅有0.5%。
目前台湾25-34岁的民众接受高等教育者有64.7%,且以相当宽松的条件(家庭年所得120万元以下),通过学贷的申请。因此,学贷低利率政策,造成接受高等教育的相对较富裕民众,却获得补贴。
美国的学贷豁免与台湾的学贷低利率政策,对民众消费意愿及所得重分配产生类似影响。不过,台美政府都是选举考量;民主党是希望获得年轻选民支持,以赢得11月的美国期中选举,而民进党则是企图在11月的地方选举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