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新：瑞典芬兰入北约的外交角力

来源：中时电子报

作者：陈一新

30个北约成员国5日签署一项协议，同意瑞典与芬兰参加北约，但还要经过各国国会批准，才能享有北约共同防御条款的保护。值得注意的是，瑞芬两国加入北约幕后的外交角力充满着权谋算计与交换关系，令人叹为观止。

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促使原先一直维持武装中立的瑞典与冷战以来即被迫采取中立的芬兰都决定加入北约，以获得更强有力的安全保障。

在北约30个成员国之中，反对瑞芬两国加入北约最力的莫过于土耳其。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一再放话表示，除非瑞典与芬兰不再支持与库尔德族有关的政党和恐怖组织，否则土耳其将反对到底。由于北约对于新会员国的入会采取的是合议制，因此美国总统拜登与北约秘书长史托腾柏格都竭尽全力促成土耳其、瑞典与芬兰能够获致协议。北约峰会于马德里召开前，史托腾柏格便邀请土耳其、瑞典与芬兰领袖举行会前会，达成一份三国之间的备忘录，以及一份解除土耳其对瑞典、芬兰进入北约行使否决权的协议。

根据这份备忘录，瑞典与芬兰同意不再反对武器出口到土耳其，并承诺三国合作共同打击恐怖主义。瑞典与芬兰承诺不再支持库尔德族人民保卫军（YPG）、库德工人党（PKK）、库德民主联盟党（PYD），以及葛兰运动（Gulen Movement）。瑞典与芬兰对土耳其的让步，已在国内引发反对党的抗议，批评瑞典与芬兰政府正向土耳其低声下气与鞠躬哈腰。

埃尔多安声称，前述这些与库尔德族有关的政党或恐怖组织曾参与2016年土耳其的流产政变，并要求引渡滞留在瑞典的33名嫌犯。瑞典总理安德森回应说，是否同意引渡端视土耳其提供的嫌犯资料而定。埃尔多安则宣称，如果瑞典与芬兰违反备忘录的承诺，同意两国加入北约的协议文本将不会送到土耳其国会接受审议。

在同意瑞芬两国加入北约的过程中，俄罗斯显然也在幕后扮演一定的角色。克里姆林宫原先一直反对北约东扩，后来俄罗斯总统普京决定不再强烈反对两国加入北约，主要是基于以下三个因素。其一是俄罗斯陷入乌克兰战争泥淖，无法抽身与北约对抗。其二是普京扬言，一旦瑞芬两国加入北约，他将在俄罗斯边境部署部队与核武，作为制衡。其三是俄罗斯决定在白俄罗斯部署武器与核武，对北约盟国进行反制。

在土耳其不再反对瑞典与芬兰加入北约后，美国也解除对土耳其的武器禁运，同意对土耳其出售F-16战机。在前总统特朗普时期，埃尔多安因采购俄罗斯S-400防空导弹，美国决定取消原先同意出售给土耳其的108架F-35战机。这次拜登总统暂时不军售土耳其F-35战机，可能具有“以观后效”的政治考量，等到瑞典与芬兰成为北约正式成员国之后，不无可能调整。

不过，俄罗斯2021年12月初透过外交管道要求美国回应莫斯科提出安全保证清单中的三项要求：北约不得东扩、不得将乌克兰纳入北约，以及美国为首的北约盟国不得在东欧进行军事部署。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在与北约盟国商量后，于2022年1月26日以书面方式拒绝普京的要求。这也显示，当美国拒绝普京的安全保证要求时，拜登脑中可能浮现北约东扩的战略构想，但后来此一战略构想竟能一步步实现，恐怕也非拜登当初所能完全料中的。

从瑞典与芬兰加入北约的经验来看，每一件事的背后都经过精心算计，而每一件事都有代价与交换条件。没有一个国家愿意做白工，而不用自己的筹码与其他国家进行交换关系。像蔡英文政府见了日本就矮半截，见了美国就矮一截，进口日本核食与美国莱猪，只换到一些空头承诺，距离《跨太平洋伙伴全面进步协定》（CPTPP）与“台美双边贸易协定”（BTA）是连八字都没一撇，还不断用“可与国际接轨”来安慰、哄骗台湾人，看到土耳其、瑞典与芬兰等国的作为，不感到惭愧吗？

作者为淡江大学外交与国际关系学系荣誉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