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咏红：秦刚结局仍不明

2024年中国全国两会（人大、政协年会）召开前，官方突然释出有关前外长秦刚的消息。

全国人大常委会本星期二（2月27日） 公告，有11名人大代表的资格被终止。前外长秦刚的名字赫然在列，他所属天津市人大代表团的常委会，接受秦刚辞去代表职务。

这是去年10月秦刚被免去国务委员职务以来，官方在时隔四个月后，再次露出有关秦刚的信息。人大常委会的公告虽短，但隐含了重要信息。一些人的首个发现是：原来秦刚没死！

这个话题说起来都让人无语，也有些滑稽。没有可靠凭据就去议论一个落马官员的生死，实在有失厚道，但这个话题有必要提出，因为去年12月6日，以报道西方政治闻名的美国《政客》网上杂志，突然发表一篇关于中国政治清洗的特写，其中引述两名据说是“接近中国高层”的不具名人士声称，秦刚早在7月下旬，就在北京解放军总医院去世，原因是自杀或受虐致死。

该报道并没有展示更多可靠依据来证明这个离奇消息属实，却无碍于它引起关注。国际媒体圈很多人都注意到这个消息，有人是半信半疑，不敢断定这是假消息；甚至在中国国内、在一些中央公职部门也有人私下传谣。因此，全国人大常委会本星期二的公告，除了按照正常程序在下周人大会议前汇总代表情况，还有辟谣的作用。

这个事例，再次凸显中国的政治谣言之多，有些可谓完全背离常理、经不起逻辑推敲，但也能吸引眼球，还博取部分人相信。秦刚在媒体上“被死亡”的情节，或许有助于各方提高对过于离奇中国信息的警觉。

当然，如果要分析原因，这个局面与中国信息高度不透明脱不了关系，神秘的环境总是有利于谣言滋长。面对外界的许许多多疑团，官方非常沉得住气，长期不说明、不解释，就造成了一些人以不理解、甚至轻率不负责的否定态度去评论中国事务。

但话也要分两头，正规媒体也不应自我放弃专业负责的态度；中国的环境不透明，不等于大家可以理直气壮地拿来为自己严重失实的报道垫背。前述的《政客》文章目前就还在其官网上，也没有澄清，或许他们可以考虑在同一篇文章下，跟进报道最新的消息。

全国人大常委会星期二的公告，间接透露的第二个重要信息，那就是既然秦刚还被允许辞职，而不是被罢免，就可见他所涉问题并非此前外传般严重。被盛传与女主播有染、在美国有私生子的秦刚，相信主要是因“生活作风问题”被免职，至于泄密、危害国家安全等一度甚嚣尘上的说法，可能是大家“想多了”。

许多含义都藏在“辞职”二字中。中国法律对罢免人大代表的条件不作具体限制，但人大官网在介绍罢免情况时，给的例子是代表有违法犯罪行为或严重失职。至于辞职，则可以是工作调动、因身体原因不能履职，“或由于违法、失职引咎辞职”等。也就是说，罢免的情况包含“违法犯罪”，辞职的例子则包括因“违法、失职”。

在中国法律中，犯罪与违法是有区别的，犯罪行为更为严重，大多数要负刑事责任，违法行为则承担行政责任或民事责任，违法不一定犯罪。

因此，有人形容秦刚已被“轻放”。他轻则可能以违法不犯罪或违纪不违法收场，被降级处分且免去牢狱之灾；重则被“双开”（开除党籍与公职）。下一个观察点是秦刚的案子是否会移送司法，可能性还很多，还有待观察。

在全国两会即将召开的此刻，另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就是原国防部长李尚福的名字，还在中国人大网上展示的代表名单中（秦刚已经不在），人大也未曾宣布李尚福被罢免或辞职。

相比之下，曾任中部战区副司令员、陆军装备部部长的李志忠是最近正式被罢免；中国火箭专家、中国航天三江集团有限公司党委书记兼董事长冯杰鸿正式辞去了人大代表职务。此前，另外有九名军方将领被罢免人大代表资格，显示他们所涉问题严重。

李尚福和秦刚一样，都是去年3月才刚被提拔为国务委员，半年左右就轰然落马，震惊中外。李尚福据传是涉及军方腐败，但他个人涉入有多深，是否如秦刚一样所涉问题并非如外传般严重？情况仍非常不明朗。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就是李尚福虽然还是人大代表，但他肯定不会出席本次两会，而成为请假代表中的一员。虽然如此，外界仍希望官方设法对秦、李两人的情况做更多说明，以透明度营造新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