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丹旭：中国新外长呼之欲出？

谁会成为中国新一任外交部长的话题，最近在外媒圈子里又热起来。

中国前外长秦刚去年7月被免职后，外长这一重要职务一直由中共政治局委员、中共中央外事工作委员会办公室主任王毅兼任。中央外办主任和外长的工作都很繁重，年过七旬的王毅兼任外长，相信是过渡安排。

最近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部长刘建超频频现身外交场域，围绕他是否会在全国两会前后履新的猜测多了起来。

本月24日，中联部网站发布了刘建超会见日本新任驻华大使金杉宪治和印度驻华大使罗国栋（Pradeep Kumar Rawat）的消息。

金杉宪治去年12月中旬到任，刘建超是他抵京后见的首位中国外交系统正部级官员。这场会面是给予新任驻华大使的礼遇，在某种程度上，刘建超也是在王毅忙于外事工作之际，代表中国官方正式欢迎金杉宪治履新。

刘建超会见罗国栋的新闻稿，也留下一些解读空间。这位印度大使去年4月曾与刘建超会面，当时中联部的新闻稿引述刘建超说，“中国政府愿同印度政党加强交流”；而最近这次会面的新闻稿中，刘建超表示，“中方愿同印度政党保持友好交往”。有眼尖者指出，新闻稿中刘建超的措辞从代表“中国政府”改为“中方”，显示他负责的范围可能已不再局限于党际交流。

不过，真正让外界认为新外长人选呼之欲出的，还是刘建超1月8日至13日的访美行程。

在外长正常履职的情况下，传统上负责党际外交的中联部部长访美较为罕见。虽然这并非没有先例，王家瑞在担任中联部部长期间也曾两次访美，不过当时主要是为了出席中美政党高层对话。

刘建超此行则见了美国国务卿布林肯、总统国家安全事务首席副助理芬纳等行政官员，以及美国金融、智库、工商、媒体界人士。他还出席了中美1.5轨对话框架下专题座谈，在美国对外关系委员会发表演讲，还会见了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这些安排都让外界猜测，他很有可能会肩负更重的外交工作。

《华尔街日报》上周引述不具名美国官员称，中国向美国官员透露，刘建超“将负责更大的事”。

在当前中共严格的政治纪律下，北京在正式任命外长前向华盛顿放风的可能性很小，但从刘建超访美获得的高规格安排看，华盛顿对于刘建超将负责什么“大事”，和北京已是心照不宣。

不负责政党工作的布林肯为了赶在台湾选举前夕的1月13日与刘建超会晤，在出访中东和出席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之间挤出时间，短暂返回华盛顿，重视程度可见一斑。而根据中美外交沟通的传统，美国国务卿一般上对口的就是中国外长。

秦刚出事后，今年60岁的刘建超一直被视为接任外长的热门人选之一。

虽然与过去几任外长相比，刘建超只担任过驻菲律宾大使和驻印度尼西亚大使，分量比不上驻美大使和驻日大使，但刘建超曾在2018年至2022年担任中央外办副主任，是时任政治局委员、中央外办主任杨洁篪的副手。那几年正值中美关系紧张，中央外办承担对美外交的重要工作，这相信让他累积了国际外交经验。

刘建超在外交系统工作超过30年，与多数外交系统官员不同，他曾罕见地在中共反腐部门履职，在地方省委累积了工作经验。

因为担任过多年的外交部发言人，刘建超对外媒而言更是不陌生。好些跟他接触过的媒体朋友都评价，刘建超的作风与以“刚猛”著称的秦刚有较大反差，给人的印象是和善务实、平易近人。翻阅有关他的报道，他在当发言人时曾对中国媒体自嘲，有网民在网上评论他太胖。

在同行的记忆中，刘建超能讲流利的英语，也很愿意投入时间与外媒经营关系，一名曾在中国派驻的外媒记者说，若刘建超真出任外长，“是熟人回来了”。

各界对新外长人选的关心背后，其实是对中国外交政策的高度关注。

客观地说，无论谁担任外长，中国的外交路线都不会有显著改变。在党领导一切的政治环境下，外交方向会以中共最高领导人的外交思想为指导，具体的路线和政策也由中央外事工作委员会制定，外交部的角色更接近于执行政策。

不过，外长仍是一个国家外交系统中的重要岗位，“掌门人”的风格改变，或许也会带来一些新气象。有西方媒体似乎对此有信心，形容身形略显福态的刘建超身上，“完全嗅不出‘战狼味’”。

面对来自外部的压力加大，中国外交过去几年更流行强硬。这样的风格维护了国内团结，迎合了激进的情绪，却给中国的国际形象带来负面冲击，甚至成为批评者攻击中国的便利工具。中国的外交需要有斗争的韧性，同样也需要刚柔并济、纵横捭阖的艺术，无论谁会成为下一任外长，外交风格的适度调整相信会为中国的国际形象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