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泽远：石破茂能否改善中日关系？

日本新任首相石破茂10月4日在国会发表施政演说时称，将继续推进与中国的战略互惠关系，推动两国各层级之间的沟通交流；将通过对话与合作，努力与中方共同打造“建设性的、稳定的”日中关系。

中国官方在10月1日给石破茂的贺电中说，希望日方同中方相向而行，恪守中日四个政治文件的原则和共识，全面推进两国战略互惠关系，致力于构建契合新时代要求的建设性、稳定的中日关系。

“日中战略互惠关系”最早在2006年由时任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访华时提出。2008年5月，时任胡锦涛与日本首相福田康夫在东京签署了《中日关于全面推进战略互惠关系的联合声明》。声明称：长期和平友好合作是双方唯一选择。双方决心全面推进战略互惠关系，实现和平共处、世代友好、互利合作、共同发展的崇高目标。

中方认为，这份联合声明与1972年中日邦交正常化联合声明、1978年和平友好条约及1998年中日联合宣言共同构成中日关系的政治基础，是指导中日关系发展的原则方针。

但2012年日本政府打算购买中日争议的钓鱼岛，引发中日关系再度紧张。2018年后，随着中美关系进入全面博弈，日本积极配合美国在战略上针对中国的政策，中日关系也持续低迷，日本领导人很少再提“日中战略互惠关系”。

中国官方就任中国10多年来，从未对日本进行过国事访问。此前，中国江泽民、胡锦涛都曾对日本进行过国事访问。2020年，中日双方原本计划中国官方对日本进行国事访问，但后来也终未成行。中日关系的麻烦之大，可见一斑。

如今，在日本长期执政的自民党内被视为特立独行的石破茂出任日本首相，似乎为打破中日关系僵局带来一些希望。

9月29日，刚当选自民党总裁的石破茂在受访时提到了日中两国国家领导人间沟通交流的重要性。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林剑回应称，中方对两国各层级对话交流持开放态度。

10月1日，石破茂内阁名单出炉，其中有几位被视为“知华派”的成员，包括内阁官房长官林芳正，财务大臣加藤胜信，自民党干事长森山裕以及外长岩屋毅等重要阁员。

林芳正的父亲林义郎曾出任过日中友好议员联盟会长，曾多次率团访华。林芳正也曾担任日中友好议员联盟会长，认为中国经济总量必将超越美国。加藤胜信曾公开反对日本前首相菅义伟的对台政策。森山裕也曾多次访华，2007年还成了湖南长沙的“荣誉市民”，被某些日本舆论称为“媚中三人组”成员。岩屋毅在出任外长后称，通过加强对话构建具有建设性且稳定的日中关系，是为了日中两国、亚洲乃至世界。

石破茂本人也被日本舆论认为是“亲华派”。自2002年出任日本防卫大臣以来，石破茂从未参拜过靖国神社。他在施政演说中重提推进“日中战略互惠关系”，明显含有改善日中关系的意图。

但中日关系的长期停滞并非一日之寒，而且改善中日关系不仅是两国之间的事情。即便日本新一届政府展示出改善日中关系意愿，要达成这一目标也十分艰难，并很容易受到其他因素的干扰。

首先是美国因素。作为美国在东亚地区最重要的盟友，以及长期把美国视为最大的“保护伞”，日本不可能抛开美国单独与中国走近。对中日一般性的事务往来，美国或许可以容忍，但如果中日关系改善到影响美国在印太地区的战略利益，或者中日真要建立什么“战略互惠关系”，美国决不会坐视。以美国对日本政治、经济的影响和操控能力，日中关系极难改善到正常水平。

其次是台湾因素。台湾周边海域被日本视为经济生命线，日本肯定不希望中国大陆控制台湾。就在今年8月，石破茂还率多名日本议员访问台湾，并与台湾赖清德会面。他也曾呼吁建立“亚洲版北约”，避免台湾成为下一个乌克兰。这些言行当然都会触怒中国。

另外，中日两国民间的对立情绪，也不是日本或者中国政治领导人作出改善双边关系的姿态就能消除的。对不久前一名日籍儿童在深圳被害，石破茂等日本政治人物都表达了不满，认为这是中国“仇日”教育的结果。

尽管日本舆论认为石破茂及其不少内阁成员属于“亲华派”，但中国舆论大多却不看好石破茂能改善中日关系。在中国舆论眼里，日本最大的问题是和美国一样，不能接受中国崛起的事实，无论谁上台，都只能跟着美国针对中国。

不过，中日作为全球经济大国和重要邻邦，两国关系就算好不到哪里，至少也不应互为仇雠。在全球战乱频仍、东亚局势也十分紧张的当下，日本新政府展示出改善中日关系的意愿，已属难能可贵。中日关系如能因此有所改善，对两国都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