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渊文：传统现代兼容 “土豪”王国蓄势做大做强

身穿长袍和戴着头巾的沙特阿拉伯人，与来自全球各地AI领域的尖端人才，在同一屋檐下交流。这正像是这个伊斯兰国家现状的写照，传统与现代的碰撞，迥然不同但又没有违和感。

高高的拱门，室内到处布满精美的马赛克和华丽的壁画，巨大的吊灯悬挂在顶，庭院里的喷泉发出悦耳的潺潺声，乍看下以为自己来到了一座宫殿。

其实，这是位于沙特阿拉伯首都利雅得的阿卜杜勒阿齐兹国王国际会议中心，主办各类国际大规模会议活动。

一个多星期前有机会前往利雅得参加一场全球人工智能（AI）峰会，体会一下“一千零一夜”的氛围。在一个极具传统风格的宫殿式会场，探讨最前沿的人工智能科技；身穿长袍和戴着头巾的当地人，与来自全球各地AI领域的尖端人才，在同一屋檐下交流。这正像是这个伊斯兰国家现状的写照，传统与现代的碰撞，迥然不同但又没有违和感。

出发前，朋友忠告要尊重当地风俗，穿着保守，必要时围上头巾。一些出行指南写道，在当地不要随意拍照，当地的女子甚少和外人交谈，男女要分边站。

当地女子的穿着确实如所说的一般传统，身着黑色或深色罩袍（abaya），戴着称为shayla的头巾，未婚女子只露出一双眼睛。不过能感受到，她们非常向往外面的世界。

我与同行在会场内对着建筑装饰不停拍拍拍时，两名沙特年轻女生主动打招呼，还问我们要否一起拍照。她们是在籍大学生，其中一名女生法腾原本从事媒体行业，现在正在进修计算机系，希望转行从事AI领域。她们这次来到会场，为了拓展人脉和寻找工作机会。

多亏了谷歌翻译，我们以中、英和阿拉伯语三种语言互相交流。女生询问，我们的公司是否有AI项目的合作计划，也问到是否能帮忙介绍给相熟的科技公司应聘。法腾说，曾应聘多个职位，但都没成功。不知道这是单一个案，还是反映当地整体女性就业困难，尤其是在科技领域，女性是否面对更大挑战。

沙特逐渐现代化 更多女性走入职场

不过，沙特近几年在传统的基础上，逐渐走向现代化，更多女性走入职场。根据阿拉伯新闻社报道，沙特女性在劳动力的占比从2017年的17%，攀升到去年的36%。根据世界银行的研究，2020年爆发的冠病疫情是女性就业大增的主因，疫情促使沙特对人力的需求大增，政府对此推出保障措施例如平等薪酬，修改法令去除就业歧视等，例如设立新的条规，让女性能在工程、法律和金融等男性主导的领域工作。

不论是在会场，还是中央商业区，都看到更多沙特女性的身影。在利雅得国家博物馆，遇到一名女大学生义工导游塔拉（Tala），她主动上前为我做讲解，英语相当流利。她进修资源管理，问她英语是不是上大学修的，她回答是Youtube自学。

和一名在丽思卡尔顿（Ritz Carlton）酒店工作的女员工聊起，她说参加酒店的培训计划，接下来有机会去海外工作累积经验。就在五年前，沙特女性必须要获得男性监护人的同意才能出国。

还有一次在路上向一名沙特女士打听，她身穿的时尚罩袍是在何处买的，对方也非常乐意分享，完全不介意我冒昧询问。由此也发现，沙特传统服饰加入了更多现代设计和装饰。经过沙特商场看到，各类中高档时尚品牌店，不乏颜色鲜艳和现代化短袖短裙的时装。

不久前，新加坡企业发展局的一名高管曾分享，沙特是个非常有趣的市场。到沙特实地走一趟，深深感受到这个市场的发展速度和潜力。

沙特是中东地区国土面积最大的国家和最大经济体，也被视为最传统的国家之一。它是伊斯兰教的发源地，拥有麦加和麦地那两个圣地。不过在经济和金融层面，它的风头往往被阿联酋和卡塔尔这两个邻国盖过。根据世行的数据，2022年沙特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GDP）约为3万美元（3万9000新元），卡塔尔的达8万7000多美元，阿联酋的接近5万4000美元。

从机场看一个国家和城市的发展和互联互通状况，沙特拥有全球面积最大的机场法赫德国王国际机场，占地超过700平方公里。利雅得和吉达的两个机场规模也相当大，并且现代化，不过知名度远不如阿联酋的迪拜国际机场，以及卡塔尔的多哈哈马德国际机场，后两者都名列全球十大最佳机场，多哈哈马德国际机场更是和新加坡樟宜机场争得不相上下。沙特自家的航空公司同样落后邻居。

这几年，沙特加大努力争夺阿拉伯地区主导权，2016年设定2030愿景，包括发展经济多元化、提高国内外投资、发展公共服务、促进社会文化发展、提高女性参与度，以及可持续发展。

沙特积极寻求发展石油以外其他经济板块

作为主要产油国之一，沙特的GDP四成来自石油，超过七成财政收入也来自石油。石油迟早有挖完的一天，加上美国页岩油的入局和可持续议题的升温，沙特和其他产油国一样，都在寻求发展其他经济板块，包括旅游业、科技和房地产。

一些本地企业已在当地拓展业务。盛裕集团（Surbana Jurong）在为利雅得哈立德国王国际机场第五航站楼提供航空、工程和专业服务，为苏代尔工业城进行主规划。新翔集团（SATS）是在沙特的第一个国际货运处理公司，在法赫德国王国际机场运营一个货运站，拥有一个冷链设施，每年可处理15万公吨的货物，在哈立德国王国际机场则可处理30万公吨货物。在利雅得摩天大楼地标商场里，找到Charles & Keith的店面。

本地AI起步公司博跃（BuzzAR）则与沙特旅游局合作，推出旅游AI小助手，帮助吸引中国和其他地区游客前往，官方也在逐渐推广AI的使用。创办人马铱翎说，沙特进步很快，只是尚缺乏科技人才。

不过，在沙特的新加坡中小企业目前不多，此前访问在中东有业务的企业，据了解多数企业一般在阿联酋和卡塔尔设据点。

沙特虽然多数时候气候酷热，却拥有独特的沙漠风光。利雅得就拥有德迪里耶（Diriyah）和阿拉伯世界之崖（Edge of the World ）这两个著名景点。其中，德迪里耶以传统的泥砖建筑而著称，是沙特王国的起源地，耗资622亿美元、经过超过10年的翻新，于2022年底对外开放。本地邦典置地（Pontiac Land）持有的嘉佩乐（Capella）酒店集团，正在德迪里耶开发酒店，预计2026年开业。

此外，沙特是2034年世界杯足球赛的唯一申办国，并宣布为准备赛事的一系列基础设施项目，预计也会提振旅游业。

在城市规划和可持续发展方面，沙特还有相当多商机。例如，利雅得的交通道路规划还有很大改善空间，星期四接近傍晚时分（相当于其他地区的星期五，因沙特是星期五和六为周末），中央区大堵车，汽车随时随地在变道，一条主要的公路上没划分车道，一眼看不清一排到底应该是几辆车。在公路上也没看到巴士，搜索一下发现这个城市还没地铁，原定2014年开工、2018年完工的地铁项目，现预计今年晚些时候竣工。

由于气候炎热，四季干旱，沙特有“水比油贵”的说法，对可持续发展议题相当关注。例如为大力推行AI要建造的数据中心，要如何保持适宜的温度？这些领域新加坡企业都能发挥。

当然，沙特的人权记录一直受到国际社会的关注，它也处于全球地缘政治高风险地带，游走在中美两大派势力之间。不过，这个阿拉伯半岛最大市场的潜力，值得本地企业去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