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纬温：李强的东南亚外交首秀

中国经济复苏疲软、叠加周边地缘政治进一步紧张之际，中国总理李强本周首次展开对亚洲国家的访问，星期二（9月5日）先到雅加达正式访问印度尼西亚并出席亚细安系列峰会，星期六（9日）还将到新德里出席二十国集团（G20）领导人峰会。

中国政府今年3月换届后，国务院总理明显比过去数年承担更多外交出访任务，半年来出访国家的数量已超过国家主席中国官方。

李强出访印尼前，正值中国与菲律宾、印度、日本等近邻紧张接连升级。

菲律宾补给船8月初在有主权争议的南沙群岛阿云津礁（中国称仁爱礁）附近水域，被中国海警船用水炮拦截。美日澳第一时间声援菲律宾，8月底还与菲国在南中国海举行联合训练，展现威慑解放军的意图。

中国自然资源部8月28日公布新版标准地图，不仅将南中国海九段线纳入中国管辖的海域，还把与印度有争议的省份、与日本有争议的东海岛屿纳入，招致马来西亚、印度、菲律宾、日本等拒绝承认及强烈抗议。

日本8月24日启动福岛核废水排海，也导致中日关系再陷紧张，半月来从官方到民间都展开新一轮博弈与交锋。

面对日益复杂的地缘政治格局，李强星期二抵达印尼后，继续展现一贯亲商的形象。他当晚出席中国—印度尼西亚工商界晚餐会致辞时，先定调此次首访亚洲国家是为“发展、友谊、和平、合作”而来，呼吁企业家坚定合作信心，努力推动两国合作。

李强还进一步向外资表示，中国将稳步扩大制度型开放，进一步放宽现代服务业等领域的市场准入。

亚细安10国与中国星期三上午举行年度峰会，李强在开场发言中重点强调中国与亚细安之间的经贸成绩单，指双方已连续三年互为最大贸易伙伴，双边贸易额去年已达到9700亿美元（1万3205亿新元），比10年前增长一倍多。

据新华社会后发布的消息，李强会中还提议双方携手打造经济增长中心，加强互联互通，深化产业链供应链合作；携手推进新兴产业合作，加强新能源汽车、光伏、人工智能等领域合作。

对于南中国海问题，以及中国与亚细安国家正在磋商的《南中国海行为准则》（COC），李强在开场发言中则只字未提。这显示他并未完全萧规曹随，与前任总理李克强过去几年出席峰会的开场发言有所区别。

李克强2018年11月到访新加坡时提出，中国希望三年内与东南亚各国完成COC磋商，以法律约束规范各国在有主权争议的南中国海行为。但磋商过去几年进展缓慢，直到今年7月才出现积极走向，亚细安10国和中国完成单一磋商文本草案二读。

新华社报道显示，李强在会中还是提到积极推进COC案文磋商，表明中国不愿见到COC下来的磋商进度再度出现被拖慢的情况。

在星期三下午举行的亚细安加中日韩的峰会上，李强发言的内容对象明显是同场的日本首相岸田文雄与韩国总统尹锡悦。美日韩三国领导人上月曾举行三方峰会达成数项协议，有意联手在东北亚孤立中国。

李强表示，国家之间出现分歧争端，有时是因为“有一些外部不应有的干扰”，强调“当前很重要的是要反对选边站队，反对集团对抗，反对新冷战”。这番表态不点名批评美国介入区域安全事务之余，也表达对美日韩安全关系日益密切的警惕。

李强在会上也针对福岛核废水排海阐明中国的立场，敦促日本忠实履行国际义务，同邻国等利益攸关方充分协商，以负责任方式处置核废水。

岸田文雄则透露，他星期三在峰会场边向李强解释日本核废水排海的立场，但不愿透露李强的反应。

从目前发布的消息来看，李强并未利用亚细安峰会严厉谴责日本，中日领导人还实现场边对话交流。尽管这不一定能马上缓解两国近期紧张的关系，但表明李强在喊话加强沟通交流一事上言行一致，并未摆出过于强硬的姿态甚至关上对话大门。

他在亚细安加三峰会上也继续聚焦经贸合作，仍加码向外商外资信心喊话，表示今年中国经济有望实现年初确定的5％左右增长目标，发展前景可期，将为地区和世界各国不断提供新的、更大的机遇。

李强在东南亚的首秀，不仅侧重各国之间的“求同存异、求同化异”，消除误解，加强沟通交流，也加大对外资的吸引力，并为中国外贸寻求更广阔的市场。

中国总理目前尚无对外交安全等重大政策的拍板权，因此李强能多大程度能否取得实质意义上的外交斩获，取信近邻，则还很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