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人间：珠海樊某，一个面目模糊的肇事者

35人死亡，43人重伤，令人发指的广东珠海越野车撞人事件震惊中国社会。但在案发四天后，外界对这起重大恶性事件的肇事者樊某仍然知之甚少。

官方通报，62岁的男子樊某星期一（11月11日）晚驾驶小型越野车闯闸强行进入珠海市体育中心，冲撞正在锻炼的市民。被警方抓获时，樊某正在车内持刀自残，因伤势过重而昏迷，目前仍在医院救治中。

通报指樊某“暂时无法接受公安机关讯问”，但警方根据现场勘察、证人证言和电子证据等初步查明，案件因樊某对其离婚后财产分割结果不满而引发。

有网民发现，珠海警方前后发过两次通报，第一份通报中提到，近年樊某与前妻因离婚后财产分割纠纷，先后到基层法院和市中级法院提起民事诉讼。樊某不服判决结果提起再审。但这段话在第二份通报中被删去。这令外界揣测，樊某作案是否因为对司法不公的怨恨。

官方此后没再通报过樊某的情况，而一句语焉不详的“对其离婚后财产分割结果不满”引发诸多猜测。有传闻说，樊某是因前妻出轨一名健步团团长，并在离婚官司中分走他的大量财产，才开车冲撞健步团成员作为报复。

不过，网传离婚判决书显示，樊某和前妻早在2010年就离婚，2016年两人因离婚财产分割打官司，樊某一审败诉，2018年二审再次败诉。

这份由广州中级法院在2018年开具的判决书中称，樊某因沉迷赌博欠下巨额债务；为了躲债，他与妻子协议离婚，并把几栋房产留给前妻。不料假离婚成为既定事实，樊某过后上诉，要求分割持有房产和租金收益，但这一主张没有得到法院支持。

判决书一定程度上解释了樊某对财产分割结果不满的原因，但仍有许多疑团没有解开。例如判决书中指樊某和前妻都住在广州，为何跑到珠海行凶？且樊某二审败诉已是六年前，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作案？

这些问题，要等樊某从昏迷中醒来后解答。人们更担心的是，就算他醒了，公众可能也等不到答案。

今年来中国各地频频发生暴力伤人事件，仅在过去三个月，就有山东泰安公交车冲撞学生事件、上海超市持刀砍人案，北京小学持刀伤人案，以及深圳日本籍男童遇袭身亡案等等。然而事发后，官方都对肇事者身份和犯案动机轻描淡写。就连日本政府的再三催促，都尚未促成官方公布深圳男童遇袭案原委。

珠海在2008年也曾发生一起故意撞人事件；当时官方隔天就召开新闻发布会，详细通报肇事者的犯案动机和作案手法。当年的开诚布公，和如今的语焉不详形成鲜明对照。

有观点认为，孤立恶性事件不具代表性，过度报道反而可能引发模仿作案。不过，珠海撞人案后各地接连召开会议，要求加强风险源头防控，做好矛盾纠纷排查化解，表明官方不再把它当做孤立事件对待。

但樊某购买越野车作案的经济实力，又将他与近期网传官方加强排查的低收入失业人员区别开来。法院判决书也显示，樊某原有房产包括一栋两层别墅与六层楼房，还有一栋五层半建筑物，本是一名日进斗金的“包租公”。

当然，无论什么背景和理由都不能合理化肇事者的凶行。但对嫌犯身份和犯案动机三缄其口，也使得民众不知如何防范，舆论不知从何引导，社会更加人心惶惶。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林剑本周在发布会上强调，中国仍是全球最安全、刑事犯罪率最低的国家之一。但越来越多面目模糊的肇事者，动机不明的恶性事件，以及语焉不详的通报，真的有助于社会的长治久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