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会侧记：新冷战阴影下高举避战牌

中国新任防长就职，中美防长却在香会上“只握手不会晤”，让许多人为中美两军关系接下来的发展捏一把冷汗。

正当大家以为美国国防部长奥斯汀会借星期六（6月3日）在全会上的发言机会就南中国海、台海局势、“民主与专制”等一系列尖锐课题对中国火力全开之际，他却降低了力度，从“自由开放的印太地区”、美国与盟友的合作等较宏观和广泛的概念入手。

直到演讲接近尾声，奥斯汀才真正聚焦台海局势与中国大陆，对北京“不专业”的空中阻截行为提出批评，再对中国拒绝防长会晤表示“高度关注”。和一年前厉声指责北京在亚洲地区“越来越具侵略性”的基调相比，奥斯汀今年在言语间的火药味相对减少。

到了问答环节中，面对各国与会者的尖锐提问——是否与中国探讨军备控制、如果和中国防长李尚福会谈会对他说什么、如何保障亚细安核心地位，奥斯汀不是避重就轻，便是重申早前的发言内容，没有进一步申论。

美国与中国争霸的态势早已是定局，不会在一场香会前后突然改变，但奥斯汀也显然不准备渲染紧张或让矛盾升级。值得关注的是，除了奥斯汀以外，至今在香会上发言的多国防长与代表们，大多数也放缓调子，大谈需要具建设性对话，强调沟通的重要性。

也许正如有观察人士指出的，许多部长都感知到，欧洲已经在进行一场战争，亚洲不需要再多一场。对战争的警惕心与真诚的“避战”诉求，是本次香会的潜流。

印度尼西亚防长普拉博沃在另一场全会发言时就提醒，一旦中美之间的矛盾演变成“新冷战”，灾难性后果将离世界更近。菲律宾防长加尔维斯则说，区域国家若缺乏信任及倾向单独行动，将助长“铁幕”回归。

中美防长不会晤，错失了沟通和建立互信的契机，为区域局势增添不确定性。眼看两个大国关系紧张、担忧中美关系失控，其他各国有意识地为局势降温，或索性避开雷区。区域国家的“劝和不劝离”，以及发出“只动口不动手”的呼吁，反映了这个普遍心理。

新加坡国防部长黄永宏医生接受媒体访问时很准确地总结了包括中美在内区域国家的想法：大家都认为绝不能让发生在乌克兰的事情发生在亚洲，若欧洲和亚洲都爆发战事，那是一场全球灾难。

但是，国际地缘政治紧张的现实依然切切实实摆在大家面前。相较于去年香会，奥斯汀和时任中国防长魏凤和至少在最后一分钟确定会晤，今年中美防长只是在晚宴上握个手。而这可能已是目前的形势下能做到避免尴尬、避免矛盾升级的最好结果。

李尚福的任期至少五年，中美防长五年内都不直接接触吗？大家心里应该都知道这非长久之计，但是在还没有换到满意的条件前，中美两家谁都不会让步。其他国家看在眼里， 除了“劝和”，大家就各自与中美两国分头接触和对话，同时拓展更多的三方、五方协调机制与安排，努力维系国际关系稳定，多边关系的重要性前所未有地凸显。

从各国在香会上高挂的“避战牌”来看，大家已意识到事态严峻，采取措施避免本区域“梦游般走入冲突”。奥斯汀说，台海既不是即将爆发冲突，冲突也不是不可避免，留下转圜余地。李尚福星期天的发言中会释放什么样的信号，值得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