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察：一“石”激起两岸未来的无人机角力战？

在8月的一个周二下午，在台湾金门岛的一个岗哨上，两名穿着军服的官兵拿起地上石头朝空中猛砸，彷佛被什么东西驱赶着而被迫做出的反击。随后，另一名在岗哨的官兵拿出步枪，并将枪口瞄向天空，但没有射出枪里的子弹。

与此同时，一张据称是金门官兵站岗的照片在网络上流传，他们不仅表情清晰可见，身上的装备例如步枪和相机，甚至岗哨内的部分设备，也一一展示出来。上周六，一段画面更加清楚的视频也流出，内容同样是金门官兵站岗，不过却多了军营房等实体，并搭配类似电动游戏的背景音乐和字幕，乍看之下，还以为是真人秀节目的拍摄。

台湾军方后来证实，上述这一切，统统都是来自大陆民用无人机所拍摄到的影像片段。这让人不禁怀疑，走在世界前列的大陆民用无人机，是否已在距离台湾本岛超过100公里，但距离大陆厦门市非常近的金门，开启了一场“无人”前哨战。

在此之前，美国众议院议长佩洛西8月初访台后不久，大陆解放军的军用无人机曾飞入金门防区，以及另一个距离同样非常靠近大陆的台湾外岛马祖防区。当时，台湾军队作为回应向无人机发射了信号弹，但这仅是一种象征性的姿态，并不构成什么威胁，如同上述官兵丢石头的做法。

台湾军方指责，大陆军方近日再三以无人机等飞航实体飞过台外岛防区。中国大陆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回应媒体提问时则回应，“中国的无人机到中国的领土上去飞一飞，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大批台媒跟进报道台军以扔石头的原始方式驱赶大陆无人机，继解放军大规模“锁台”军演之后，“以石击机”再引发台湾民众关注，台军是否具备足以抗衡解放军的防卫能力？有舆论就质疑，一架民用无人机飞到金门上空，就已经引发防区困扰，将来如果有大批无人机群来到，台军该如何面对？

先说说台湾军事单位怎么看待这一系列事件。

首先，身处第一线的金门防卫指挥部没有回避，证实台湾军人丢石驱离大陆无人机。但这支总兵力据报不到4000人的部队强调，大陆无人机侵扰期间，值勤官兵均有高度警觉，以及采取辨识、应处、通报等处置程序。

金门防卫指挥部也说，大陆无人机的侵扰，除了要测试台军应变作为之外，同时借由剪辑片段影片，制造错假信息，散布于网络社群，再结合网军行动，企图达分化、诋毁台军目的，是认知作战的一部分。

台湾国防部的回应，则集中在如何反制这一个方向。台湾国防部在新闻稿中说，台军已完成遥控无人机防御系统建案，预计明年获装后，优先配赋外岛防区运用，以应对灰色地带威胁。

台湾国防部同时强调，各级官兵将持续依“不升高冲突、不引发争端”原则实施戒备，并运用科技装备适度采取反制措施，以维护营区整体安全。

虽然金门防卫指挥部，以及台湾国防部的接连信心喊话，一般台湾民众大多都不买账。

在深受台湾年轻人欢迎的网络论坛批踢踢实业坊（PTT BBS）上，就有人开玩笑说，台军以石头回击大陆无人机的做法，堪比“原始人钻木取火”，不仅没有效率，也难以起到任何作用。“用石头驱赶大陆无人机，是对军队的羞辱！”

也有人说，大陆无人机能如此近距离拍摄台军的动静，“而且（无人机）还是民用，如果换成军用无人机，后果不堪设想”。向来持鲜明“抗中保台”立场的民进党立法委员王定宇，一样愤愤不平。他接受台湾亲绿媒体《自由时报》访问时痛斥：“（台军）这是失职！”

王定宇说，事态非常严重，“尽管军方是高度自制、非常专业训练的部队，不惹事却也不怕事，但这次无人机来到岗哨卫兵头顶，却什么反应都没有......难道台湾面对无人机侵扰，所谓的标准应处作为就是放任它来去自如吗？”

针对这一点，台湾军事专家给出了几项因应措施。

据台湾中央社报道，台湾国防安全研究院国防资源与产业研究所所长苏紫云建议，台军可在不同的高度部署被动防御的“防空气球”，借此干扰低空飞行器来犯，并辅以现行的无人机干扰枪配发给外岛防区使用。台湾国防安全研究院国防资源与产业研究所，是隶属台湾国防部的智库。

他解释，防空气球的特色是外层具有韧性、内部则用氮气充填，透过钢索系留，可依地形及防区特性，分别部署在不同的防御高度；由于是被动防御，较能避免干扰枪射击等主动防御方式升高紧张关系。

苏紫云也认为，观察上述视频可发现，外岛防区官兵在应对这些威胁时“相当克制”，也谨记备战不避战态度；但从俄乌战争可知，无人机可改装投放炸弹，因此台军未来应纳入类似风险，积极建立标准作业程序。

中华战略前瞻协会研究员揭仲说，由于马祖及金门岛等位处前线，贸然对无人机开火有引发连锁效应之虞。他因此认为，既然是民用无人机，台湾军方应设法进行干扰，同时应尽速研发或外购取得干扰无人机措施。

无论如何，上述事件已在台湾引起众多议论，也再次凸显无人机在台湾军事上的重要性。

据台湾亲蓝媒体《联合报》报道，台湾国防部2022年度预算书提及，将从今年起至2026年这短短四年间，在全台45处军营建置遥控无人机防御系统。

报道引用预算书指出：“为防范无人机入侵，针对基地（港口）、机场，建立遥控无人机防御系统；另外，离岛、独立营区、高山站台、导弹阵地等重要机敏营区依营区范围，对入侵营区的无人机实施侦蒐、干扰，提升基地、飞航安全维护及战时防卫作战能力。”

台湾国防部曾说，这套遥控无人机防御系统由台湾中科院研发，从侦测、干扰到捕捉，且有能力拦截。台湾中科院为台湾国防科技研发机构。这家机构也曾说，为配合台湾国防政策，该院研发大、中及小型的侦搜和攻击用的定翼与旋翼型无人载具系统，其中大型腾云无人机，可利用卫星导控、自动起降，进行大范围侦蒐与监控。

同时，台湾也设立“无人机AI创新应用研发中心”，并于两周前正式挂牌。

台湾蔡英文前往揭幕致词时特别提到，以乌克兰战役为例子，无人机已经成为未来军事武器上的新核心之一。她也说，面对国际情势瞬息万变，台湾也积极提升国防自主以及不对称作战能力和能量，在“国机国造、潜舰国造”的目标下，无人机产业将是台湾政府发展的重点。

大陆频派无人机飞入台湾外岛防区，且如入无人之境地近距离拍摄台湾官兵，对台湾来说是一大警讯，相信也刺激台湾加快部署防御无人机系统。在台湾地方选战进入倒数的阶段下，估计这一议题还会不断被拿出来讨论、热议。可以大胆笃定的是，无人机将是两岸未来战场上的重要力量，而不是随处都可捡的大小石头。